第44章 吃席中(第2/4页)
古嬷嬷叹道:“我知道你找徒心切,但也别抱太大希望,这宫里的女人,有机会的,谁不愿意做小主?何况那引桥生的也俊俏,能争当然要争一争。”
苏嬷嬷摇头:“我看未必,那孩子的眼睛,你没见过,虽是狭长的媚眼,眼神却是我见过最冷清的。”
两人关系好,古嬷嬷本来就是先打击下老友积极性,免得她失望太大的,此时见她坚持,就仍旧笑眯眯道:“好,横竖贵妃娘娘生辰就在眼前,到时候自然就分明了。”
“你那日……”
古嬷嬷接口:“你放心,我不会拦着的。贵妃宫里但凡有人来寻她,我就当看不见。”
秋雪跟苏嬷嬷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夜里,她边检查汤婆子和炭炉,边对姜恒道:“贵妃娘娘应当会借着自己生辰,让皇上看一眼引桥姑娘吧。便是这回引桥姑娘借天南星草躲了过去,以后贵妃再叫怎么办呢?”
总不能这么巧,次次都脸上发疹子吧。
姜恒正窝在温暖的炕上,闻言疑惑看向秋雪:“你是觉得,贵妃只让皇上看一眼引桥?”
秋雪点头:“是啊,总得让皇上看看喜不喜欢,若是皇上多瞧些,才好有个借口送人不是?”
姜恒笑道:“秋雪啊,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贵妃做事会顾忌旁人喜不喜欢?”
姜恒从暖和的被子里伸手给秋雪算:“当日新人入宫进储秀宫学规矩这件事。贵妃明明可以向太后娘娘请命,看太后娘娘的‘喜欢’,可贵妃做了吗?没有,她只是先斩后奏直接去求了皇上的旨意,就半压着太后娘娘行此事。”
“之后给我们出考卷,贵妃也可以顾着皇后的‘喜欢’,请她先阅卷,以示尊重。然而贵妃还是没做,我听说她全程都是自己做主,把皇后娘娘撇在了一边。”
姜恒的手凉了,就又塞回被子里去,然后总结道:“一个人做事,是由性格决定的。贵妃的性子就是:我要做的事,必要做成!如果旁人有可能不同意,那贵妃也不会想到去劝说别人同意,而是先斩后奏抢先做成——我已然做了,你只有接受。”
秋雪都听呆了:“主子的意思是,贵妃有可能想个法子,直接送上引桥……都不让皇上先看看……这,这不能吧,那可是万岁爷啊。”
姜恒后面的话就不好说了:皇上咋了,太后被先斩后奏过,皇后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过,这不正好,加上皇上,三个人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所以我才让引桥随身带好了天南星粉。贵妃若行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只怕会惹得皇上大发雷霆的。引桥若不赶紧有个缘故脱身,只怕会被皇上的怒火捎带上。”
天子之怒,就像台风一样的自然灾害,稍微被台风尾扫到一下,都可能没了小命。
见秋雪还在不可置信中,姜恒就笑道:“好啦,我也只是根据贵妃的脾气随便猜测罢了。说不定贵妃娘娘就转了性呢。横竖又不是咱们宫里的事情,等着就是了。”
九月二十九,贵妃生辰。
内务府依例送去了贵妃份上的寿面寿桃等物,而大膳房则送去了相应的席面。
作为宫里独一份的贵妃,一个地地道道的场面人,年贵妃自掏腰包,让膳房加送几桌席面,她要请客。
宫中嫔妃,包括皇后都收到了贵妃的生辰宴请柬。
但只有皇后,非常有底气的把贵妃的请柬扔到了炭盆中,只当看不见。其余嫔妃,位份低人一等,或是低人好几等,就要带着‘嫔妃们姐妹和睦’的塑料感情前来赴宴。
就连齐妃,原本是打发宫人说身子不适不去的,谁知贵妃宫里拒不接受这个理由。
贵妃的管事太监百令又往齐妃的长春宫跑了一回,送上翊坤宫珍藏补品若干:“贵妃娘娘说了,跟齐妃娘娘是在王府里就相熟的。生辰一年只一回,还请齐妃娘娘念在姐妹情分上,过翊坤宫坐上片刻,容我们娘娘敬一杯酒水。”
这话说的是很客气,但翊坤宫的霸道态度可见一斑:我过生日,皇后不来那是没办法,但比我位份低的想请假不来,那不行。
齐妃气个半死,却也只得从半死中闷声应了:贵妃的霸道她不是没领教过,这回派来的宫人,说的还比较客气,说是贵妃想给她敬酒,那就顺着台阶赶紧下来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被贵妃强行弄了去,到时候席上再给点没脸可是更丢人。
每到这时候,齐妃就感慨起来:她们有儿子的嫔妃就是不自由,做什么都怕替儿子得罪人。
弘时渐渐大了,等过两年大婚后就要出宫开府,到时候也要上朝与臣子结交。她就不能狠得罪了贵妃,免得得罪她背后的年家。
齐妃的心思,也就是熹妃、裕嫔等人的心思。
主位们都应承了要到,再往下的妃嫔当然不敢不到。
姜恒这里,是束蒲亲自来送的帖子。束蒲的姿态言语都是挑不出错的恭敬。作为贵妃手下最受信任也是最能随机应变的宫女,她亲自到永和宫来,是做了充足准备的:以防信贵人恃宠傍身,拒绝贵妃的邀请。
为此束蒲还拟了好几种应答措施,以免信贵人推诿不去。
毕竟,娘娘还另有安排,必须信贵人到场。
然而束蒲准备的说辞都没用上,只见信贵人直接应下来:“贵妃娘娘的生辰宴啊,那我当然是要携礼到的,放心回去复命吧。”
白熬夜准备说辞的束蒲:“……奴婢代贵妃娘娘先谢过信贵人盛情了。”
束蒲告退后,秋雪又问道:“主子,您真要带那份礼物去啊。贵妃怕是要生气的吧。”
姜恒点头:“生气怎么了?许她算计别人,还不许别人光明正大送她礼啊。”
从大金鱼事件开始,到周氏,到贵妃收买她宫里太监的爹娘、再到引桥——姜恒一直没有与贵妃正面对上过,并非她是什么忍气吞声的脾气。
而是她的情况,跟当时周答应有点同病相怜:跟贵妃隔着东西六宫和皇后,没什么交际机会。
拢共早上请安那一会儿,叫皇后盯着,贵妃顶多也就冷言两句,姜恒回两句,非常不过瘾。
这会子贵妃相请赴宴,正是机会。赶紧趁现在还给贵妃点账。
现实还不好说,但书中的贵妃到了后期,属于有点自我毁灭性倾向的神经质。凑近了,不但容易被误捅一刀,还容易被溅上血。
那时候再去刺激贵妃,风险系数太高,而且还有落井下石的嫌疑。正该现在,贵妃娘娘还处在辉煌落寞前的光彩瞬间,理一理旧账,结一结期款。
宫中嫔妃生辰,若是摆宴,都是摆在中午。因宫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主位嫔妃的生辰日,皇上都会亲自到其宫中探望,还会留下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