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很快白发金瞳的女人将视线抽离, 放到了与众神站在一起的贝莉斯特的身上。

周围的威压,使得贝莉斯特耳中出现嗡鸣,她咬咬牙硬是没表现出异常。

这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同样吸引了六位尘世执政的注意力。

然而女人不理会尘世执政们或探究, 或厌恶的目光,她抬起手,黑色的方块包裹住贝莉斯特, 旋即背后黑红色的裂口化为金色的星星。

下一秒,女人与包裹住贝莉斯特的黑色方块一同消失了。

“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温迪打破沉寂,寒天之钉如果无法妥善处理, 那必然会殃及地上的世界。

如此之下, 作为庇护七国的神明, 他们不得不出手制止。

“先止住诅咒和潜藏的深渊力量, 不要让它到地上来。”冰神的表情变得悲哀,“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寒天之钉毁掉的不光是坎瑞亚, 因坎瑞亚毁灭, 变得无法控制的深渊力量才是最为致命。

相比之下, 寒天之钉中的诅咒反而不算是太大的事, 只是会让留在这里的坎瑞亚人变成怪物而已。

想到这点,冰神感觉自己很卑鄙,为了至冬的子民, 而不得不放弃坎瑞亚人。

在冰神哀叹的时刻, 无数炸弹冲着诸神所在的位置飞来。

幸好那些炸弹都被雷光劈碎,抱着真的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紧接着她随手劈出一击,紫色的雷光顷刻间斩碎了周围全部的耕地机。

“行动吧。”火神也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坎瑞亚做到这种地步, 他们也没必要去在意和收敛, 当务之急是挡住坎瑞亚战争的步伐, 不让他们带着深渊的力量冲上地面。

温迪一看,火神与冰神做出决断,他摇摇头,令风卷起天空中的机器,“不知道贝莉斯特怎么样了。”

“她不会有事的。”与草神的话语共同出现的是奇异的花草,它们脱离草神,成为单独的个体,深深植根入坎瑞亚的地下,吸食着深渊的力量,并尽可能的加以净化。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他点点头,随之无数的地星自高处展现形成巨大的阵法,七种元素力流淌在其中,将泄露出的深渊力量,尽数封在地下的空间。

也许外面还会有跑出去的坎瑞亚怪物,可这都还能交给人类解决。

达成默契的神明分散开来,以各自的方法阻止深渊的蔓延。

而在地上,意图将深渊的造物带到地上的坎瑞亚将领与士兵,终于真正见识到了何为神力。

在神的面前,耕地机就像玩偶,他们引以为傲的技术,面对强大的力量如纸片一般脆弱。

那一双双带有星星的眼睛仰望高空,那些逃过寒天之钉的坎瑞亚人,面对神明没有尊敬,唯有惶恐。

因为这并非他们的庇护者,而是对手。

即便诸神根本没有想过把坎瑞亚人当做对手,更没想把他们当做猎物。

可这似乎只是个开始,空间再度出现波动,原先消失的银发金瞳的女人再度出现,从她的手中爆发出一束光,接着整个寒天之钉荧蓝色的光芒突然加深。

异常的感觉自每个坎瑞亚人体内产生,这个女人的入局将本该经过十几年才能显现出来的诅咒加速了。

正在封印和清除深渊力量的诸神面对这骇人的一幕,当即停住手,其中冰神的反应最为激烈。

从冰神的神情来看,这位代表爱的神明,一时间崩溃了。

银发金瞳的女人不理会神明们或愤怒或厌恶的目光,她只看着坎瑞亚,那神情有着复仇的畅快,因为她向来讨厌这些不稳定,痴心妄想的人类。

正是有这些人类,原初之人法涅斯才会分裂,身为影子的她们因道义的不同而分崩离析。

她讨厌这些,所以她要把坎瑞亚铲除,好在这对她来说,简单的就像园丁拔走花园里的野草。

而在满是群星的星空下,贝莉斯特亲眼看到这幕。

无数星瞳熄灭,她看到那些普通的坎瑞亚人正在快速的变成怪物。

黑色的方块在坎瑞亚肆虐,从地下涌出的岩浆,吞没了深渊的力量,凭着本能,无数异变中的坎瑞亚人冲向外界,而这次神明们没有阻止。

外面发生的这一切,在星空下的贝莉斯特全部都看到。

她的表情与外面的神明们别无二致,她的愤怒与痛苦也是那样的直白。即使坎瑞亚确实是一步错,步步错,但在坎瑞亚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贝莉斯特仍认为它是一个在全力奔跑的国度。

同时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从不止是自己这样认为。

【地脉的意志,升起残局吧。】

【我与原初的棋局,该结束了。】

在星空下,一道光凝聚成的人坐在陡然出现的棋盘前,在祂的对面的还有个空着的位置。

贝莉斯特的目光下移挪向棋盘,那是一盘未完成的残局,在那残局上没有经纬,更缺少了几枚重要的棋子。

“不,我拒绝,旅行者还未继承原初之人的意志,她或者他的旅行没有来到终点,更没有做出选择。”

在凝视了棋局的几秒,贝莉斯特坚定地给出答复,她知道那位说着让棋盘升起的人是谁,祂是天理,原初之人法涅斯分裂出的第二个人格。

祂亦是法涅斯,但却又不是。

这盘残局,正是过去天理和原初之人未下完的那场,翻天覆地的灾变已然过去,但灾难的回响仍未结束,以世界为棋盘,地脉为经纬,命运为棋子的棋局仍未结束。

那名构建了当今世界的创世者,到将死之时好像仍在思考,他究竟要如何对待人类。

是放任他们望向天空,探索未知,即便这会带来苦难,生来的贪欲和自私会让人走向自毁。

还是说永远将他们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虽然没有未知和痛苦,但同样也没有未来。

正是这份踌躇,使得原初之人在未下完棋局前,便濒临毁灭。

【地脉的意志啊,你难道不想念你回归地脉的朋友?】

【当世界重启,你所思念的人都会重生。】

【你们将在新的世界再相逢。】

天理如此喃喃着,祂似乎也在怀念,那些消失的人,消失的朋友,还有过去完整的自己。

“是吗?如果这样,那他们为了这个世界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贝莉斯特坚定的反问,“我们禅心竭力,所守护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我再遇见的还会是他们吗?”

贝莉斯特自嘲,即便天理在棋盘上取得胜利,获得足以重启世界的力量,那在新世界,她遇见的也不再是曾经的朋友。

人们也许对感情和愿望有很多称呼,但地脉将它们叫做记忆。

这些记忆才是将世间万物联系起来基础,没有什么能跨过时间超越维度,唯有记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