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nd

尽管说着近乎低声下气的话,黑泽的语调却像在威胁,导致北条夏树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他试图哄人的表现,反而更加莫名其妙了。

“我为什么要打你?”他反问,皱着眉将手抽回来,“我想休息了,失陪。”

黑泽:“……”

北条夏树无视对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佯装平静地关门,然后飞扑到床上揍枕头出气,继续暗骂黑泽阵。

暴力狂!不可理喻!

瞎了眼才会喜欢这种人!

缅因猫跳上床盯着他看,仿佛在无声询问他为什么生气。

“他太讨厌了。”夏树伸手把猫捞进怀里,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还是你好。”

银毛大猫咪颇为傲娇地仰头:“咪。”

但夏树说完就后悔了。

……好沉啊,二十多斤,这是猪吧?这么胖是怎么跳上桌面的?

他又转为侧躺,终于将这份沉甸甸的爱卸下了。缅因猫完全没意识到来自主人的微妙嫌弃,正眯着眼睛假寐。

猫的脾气从各方面来说都比黑泽阵要好懂,想贴贴就会凑过来,用毛蓬蓬的大尾巴蹭他;生气不会超过一小时,随便哄哄就偃旗息鼓。

它也会认错,耳朵耷拉、往后折,顶着蔫了吧唧的飞机耳和圆滚滚的绿眼睛,无声讨好。

北条夏树随手拿了把梳子,给猫梳毛,心情也渐渐平复了。

他甚至有种隐约的感觉,黑泽先生最后说的那句‘让你打回来’并非挑衅或者敷衍,他可能……是在示弱。

不会吧?

为了防止自作多情,他决定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比如想想怎么改造那把被工藤新一退货的手枪。

一陷入思考状态,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北条夏树画完新的概念草图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也觉得有点饿,因此准备出去觅食。

他推开房门,发现黑泽阵还在客厅,对方躺在沙发上看资料。茶几上牛皮档案袋堆成小山,错落的文件堆边缘预留出两块拳头大小的空处,放着两杯咖啡。

有一杯只剩一半,置于黑泽阵左手侧;另一杯冰美式在他对面,没拆封,吸管叠在杯盖上,塑料杯壁外侧挂了层水珠。

北条夏树原本只是假装不在乎地扫了眼,目光却顿时凝住了。

……哎?

这是什么意思……给他买的吗?

黑泽阵抬头,迎上他的眼睛,神情平淡,好像在等他主动开口。

北条夏树立刻做贼心虚般收回视线,加快脚步出了门。

黑泽阵:“……”

……

等到夏树回来的时候,茶几上的文件、咖啡以及黑泽阵本人都不见了,本就没什么东西的客厅显得愈加空旷。

自这天起,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冷战拉开序幕。

北条夏树要上学,工作日白天的时间都在学校摸鱼,双休偶尔会去找柯南或者博士,闷头做自己的事情时对外界一无所觉。

而黑泽阵这个人飘忽不定,神出鬼没,脚步比猫还轻。

只要他想,北条夏树根本没机会去捕捉他的行踪。

一开始,夏树还有点生气。

“……真是看错他了。”他对猫自言自语,“还以为是想和好的意思,果然是我一厢情愿。”

就这么几乎0交流的一周过去,在夏树以为对方已经搬离这里时,黑泽阵终于出现了。

他下颌处有一道不甚明显的伤,是新添的伤口。

夏树犹豫地问:“你受伤了吗?……脸上。”

黑泽若有所思,抚了下那道浅浅的伤口,说:“没什么。”

北条夏树还想再说点什么,又出于某种报复的心态沉默下来,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因此也没注意到黑泽烦躁与不解的表情。

……

这天晚上,江户川柯南十分兴奋地打电话给他。

“我发现喝酒能让我身体暂时变回来!”他迅速地说,“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帮忙记录?我必须再实验一次。”

北条夏树眼睛亮了:“什么时候?”

柯南:“就现在,来博士家找我,快。”

夏树:“好,你等等。”

他立马把和黑泽先生冷战的沮丧和失落抛到脑后,满脑子都是实验和五花八门的推测。他收拾好东西,小旋风一样出了门,赶到阿笠博士的住处。

桌上摆着三瓶酒,外面贴着红色标签,上书中文印刷体‘老白干’。

“……这是?”北条夏树走过去,“白酒吗?”

阿笠博士点头:“对。新一昨天感冒,误喝了一口老白干,暂时变回来……”

他饶有兴致地问:“持续时间呢?有没有一小时。”

柯南:“没有。”

“那来试试看吧。”北条夏树摊开笔记本,将包里的量杯拿出来放在桌上,“总之,先喝25毫升……”

柯南拿起量杯,将酒开封倒进去。

“这个本来就很难喝。”他抽了抽嘴角,“你这么一弄,更像是喝毒药了……”

北条夏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笔尖抵在纸面上,催促道:“快喝。”

柯南屏气,将酒液一口闷下去,惊天动地般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他捂着喉咙,“好呛……”

十五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北条夏树转笔:“那么试试50毫升。”

又十五分钟过去,柯南的脸因高度数的酒而变红,身体依然一动不动。

北条夏树皱眉:“75毫升。”

……

就这样,一个多小时之后,从前滴酒未沾的柯南喝了大半瓶白酒,脸红得像是扔沸水里滚过一样,说话颠三倒四咬舌头,连站都站不稳。

阿笠博士担心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新一的身体受不住的。”

“也是。”北条夏树叹气,合上笔记本,“博士,工藤第一次喝老白干的时候你在场吗?”

有没有别的干扰因素?

阿笠博士:“我不在,是新一口述的。”

而此时,江户川柯南晕晕乎乎地趴在桌面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逻辑通顺的话了,模样和酒馆里宿醉的mada也没什么区别。

“……好难喝……我头晕……”柯南不住地抱怨,“好想吐……”

北条夏树拿起还剩小半的酒瓶:“有这么难喝吗?”

“对于没喝过酒的人来说,沾一点就会醉了。”阿笠博士笑眯眯地提醒,“而且新一现在的身体是小孩子,代谢本来就没有那么好……”

北条夏树却被他激发好奇心,为自己倒了小半杯。

光是轻轻嗅闻,浓烈醇厚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不过,工藤都能顶着小孩子的身体喝那么多,他尝试一下肯定也没什么。

于是北条夏树捏着鼻子一饮而尽,霎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顺着喉管直冲天灵盖,刺激得他头皮发麻,连鼻腔都回荡着汹涌的酒味。

“咳咳咳咳咳——”

他忍不住扶着桌子咳嗽起来,比方才江户川柯南还要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