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说嘴

酒过三巡,酒店经理带着小提琴手和三层蛋糕进了门。

切蛋糕,唱生日快乐歌,送祝福,小宴会厅里很是热闹了一番。

这期间,谢箐的大舅舅发现了谢箐,亲切地招手让她过去。

陈家人在艺术方面颇有天赋,陈玥华是舞蹈家,陈悦行是二胡演奏家。

谢箐还有两个姨,二姨是全职太太,喜欢八卦,大姨做酒店生意,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原主喜欢大舅,对大姨二姨敬而远之。

谢箐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只好咬着后槽牙过去了。

陈悦行让谢箐坐在他和陈玥华之间的椅子上,和颜悦色道:“听说你在市局上班了,怎么样,还适应吗?”

“大哥!”陈玥华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陈悦行不轻不重地说道:“怎么,我不能和箐箐聊几句?”

陈家规矩大,老头老太太没来,陈悦行在这里就是老大。

陈玥华有些悻悻,“大哥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陈悦行不搭理她,继续往下说,“我打听过了,你这行苦得很,女孩子少,偏见多,你想好了吗?”

他也不赞成谢箐做法医,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谢箐道:“大舅,我在京大学了五年,学以致用,蛮适应的。”

“唉……”陈悦行叹了一声,“当家长的,没有不希望孩子好的,你明白吗?”

谢箐坚定地说道:“大舅放心,我都明白。”

“我会让你妈妈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如果你决定了,就不要半途而废,明白吗。”陈悦行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这话有最后通牒的意思。

谢宸的生日宴,不好破坏气氛,陈悦行敲打敲打也就罢了。

谢箐不以为意,回去继续吃喝,听八卦。

酒席八点多就散了。

晚辈们送走长辈,准备去金柜卡拉ok一番。

上车时,柴煜发现谢箐不见了,“谢宸,咱家二妹妹呢?”

谢宸道:“她有事,先回去了。”

柴煜有些遗憾,“怎么也没说一声,开车送她一趟啊。”

一干年轻人齐齐看向了他。

柴煜赶忙举起双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谢宸忙着招呼客人没工夫,他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吗?”

秦杰笑着打趣:“人家还小呢,你最好没有别的意思。”

“你知道什么。”柴煜打开桑塔纳的车门,“谢箐和筠筠是异卵双胞胎……”

“走了老柴。”黑框眼镜男在他肩膀一拍,“上车。”

“我就是有意思,谢宸也不会有意见。”柴煜到底把一整个意思表达完了。

秦杰看向谢宸。

“他说的没错。”谢宸道,“箐箐只比筠筠小十几分钟,就是看着小一些。”

秦杰若有所思地上了自己的凌志车。

谢筠和谢宸一起走。

关上车门,她说道:“哥,柴哥不是市长秘书吗?”

谢宸打着火,“是啊,怎么了?”

谢筠道:“感觉檀易对他很不客气。”

谢宸微微一笑,“他俩都是京城人,关系好吧。不过,檀易瞧着就傲,不好接触,家世比柴煜好也说不定。”

谢筠“哦”了一声,又道:“柴煜多大了,还没结婚?”

谢宸道:“二十八,如果他不在意咱们箐箐是法医,倒也合适。”

谢筠有些意外,试探着说道:“哥,箐箐有点任性,要是……”

谢宸摇摇头,“人都会变的,箐箐上了班,比以前懂事多了。”

谢筠想了想,提醒道:“工作的事箐箐可能不会妥协。咱们不如实话实说,省得到时候麻烦。”

谢宸道:“大舅说给她一个月时间考虑,依我看,先瞒一阵子,年底再说。”

柴煜的车上。

柴煜道:“真没想到,双胞胎也会如此不同,一个安静娴雅,一个像只小仓鼠。”

檀易瘫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闭着眼,不声不响。

柴煜有些不满,伸手搡了他一下,“哥们儿,好歹给个反应嘛。”

檀易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她们是异卵,有什么好说的。”

“无趣。”柴煜抱怨一句,“你不觉得姐妹俩都很漂亮吗?”

檀易道:“谢筠是很漂亮,但人家的心思都在顾凌那儿,你没戏。我旁边那个没仔细看,就是觉得能吃,会吃,螃蟹壳啃得干干净净。”

“就这?噗嗤……”柴煜笑喷了,“你不是福尔摩斯吗?这次怎么这么草率。”

檀易道:“一个心思单纯的小丫头而已,有什么好分析的。”

“切~你懂什么。”柴煜不屑,“老檀,不是兄弟说你,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往前看看吗?”

檀易警告地看向他,“是兄弟就不要再说了。”

柴煜无奈,“得得得,不说就不说,我算是怕了你了。”

……

谢箐让黎可call了她一下,接到消息后,便以有任务为由提前几分钟走了。

大概是说嘴打嘴,出租车刚到警局,谢箐将要下车,bb机又响了:

“速来临江路望江小区东偏门,曹。”

这是曹海生的call。

谢箐不敢耽搁,吩咐司机继续开,七八分钟后到了目的地。

临江路,顾名思义,在江边上。

望江小区是这一带最好的小区,风景优美,设施齐全,售价也不菲。

出租车停下来,谢箐将一开车门,就听到了一阵凄凄切切的哭声。

她快步走到堤坝边缘,朝声音来处望了过去。

青江水位不高,堤坝下有一条观光路,一群人拥挤在路上,隔着一条警戒带围观警察和法医办案。

曹海生正在和黄振义说着什么,二人旁边躺着一具身形不大的尸体。

这是施救现场,死的是个孩子!

谢箐心里一沉,快步跑下楼梯,从人群中间钻了进去。

“警察办案!”一个警察拦住了谢箐。

谢箐道:“我是见习法医,曹法医是我师父。”

黄振义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谢箐边走边观察四周,没有痕检人员,只有看热闹的群众,确实是救援现场。

这种案子也需要市局刑警大队出面吗,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师父,我来了。”谢箐从包里取出纸笔,准备记录。

曹海生扶着腰蹲下去,从勘察箱里取出一只小手电,翻开死者的眼皮,“颜面肿胀、发绀,眼结膜、粘膜、浆膜有瘀点性出血……”

孩子大约七八岁,手臂上有鸡皮样皮肤,表皮发白,尸斑浅淡,嘴唇边缘有明显的挫伤,头顶有轻微骨擦感——都是生前伤。

因为抢救过,口鼻没有蕈形泡沫,胸部有局部凹陷,肋骨有骨折。

曹海生初步判断,其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施救前已经死亡。

头部的伤为钝器所为,但溺死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