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又见面了,小清清
月色下云海滚滚。
今夜的月色比以往多了一抹金光。
陈舒坐在高山之巅,远方的金光依然在闪耀,与异世界力量抗衡,南洲迎来了短暂的宁静,但看着这几乎弥漫着整个世界的光芒和力量,像是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起来,有种末日来临前的前兆,让人窒息。
三年前在南洲时,即将离开那晚,他和清清、张酸奶也坐在这里。
时光好像被压缩成了一瞬,旧地重游,总让人有恍惚之感。
“在担忧什么?”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有点恍惚……”
陈舒摇了摇头说道。
感受过曹辞的强大,那种上个时代第一人带来的强大压迫感,即使病入膏肓仍然不是他们所能撼动的实力,才更加难以相信只是一个恍神的功夫,他就已经死了。
既觉得虚幻,又觉得无奈。
今天张酸奶突发奇想,甚至猜测这根本就不真的,是他们被异世界力量侵蚀后的幻觉。
挺有趣的。
宁清好像能猜出他之所想,小声说道:“曹辞的事只是小事,如果不能轻松解决它,那才是问题。”
“什么是大事呢?”
“世界的存亡。”
“怎么说?”
“话很长呢。”
“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跟我说的样子。”
“瞒不过你。”
“讲吧。”
陈舒摆出一个倾听的姿态。
宁清与他对视,眼睛倒映着月光,却又忽的避开了他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开始。”
“嗯?”
“讲不出来。”
“为什么?”
“我要冲击八阶了,八阶后再给你说吧。”
“什么时候?”
“过几天吧。”
“好。”
陈舒继续坐着,看着远方出神。
冥冥中好像感觉到了一个时代的无奈。
看似平静的世界,看似已经赢得胜利,其实与过去许多年一样,隐藏着致命的危机,有人负重前行,容不得一点差错,若非如此,像曹辞这样的人就算毛病再大一些,说不定还真就是一个时代的主角了。
“吼……”
远方有异兽冲上云海,张开巨大的翅膀,瞬间调转身形,又扎了下去。
月亮往天边移动。
朝阳升上云海。
宁清静静陪在他身边。
“唉……”
陈舒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已经起了露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宁清静静坐在旁边,不说话。
看完了日出,两人离开这座山,回到异兽的祖庭、原先南洲文明建立的神庙遗址。
陈舒在这里遇见了三年未见的黄大人。
又看见群主在给西洲、北洲的年轻天才普及作息轮回大法,听得一群年轻人一愣一愣的,加上几个沙雕群友在旁边扮演不同的角色,最终西洲、北洲的年轻天才纷纷沉默下来。
这几个群友们心态也好啊。
陈舒连连摇头。
随即他和宁清找到了几年前曾住过的那间神庙洞窟,设下法阵禁制,再次从储物法器里拿出生活用品,继续过起了和三年前在这里差不多的生活——陈舒心态好,调整得快,除了这世间压制异世界力量的金光,除了远方禁地依然在与异世界之力对抗的应劫佛,好似与三年前也差不多。
些许烦念、琐事也被他暂时抛在脑后。
既然实在想不通,没有苗头,便就不想,无意义的忧愁向来不是他喜欢的。
做自己该做之事。
几日之后,神庙之中。
宁清盘坐下来,取出异兽丹和还元丹。
陈舒静静的守在她旁边。
清清的修行速度也超乎寻常的快,似乎不比拥有印记的他们慢,甚至比他们还快,这是极不寻常的。
天赋再好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十来个小时后。
宁清再度睁开双眼。
陈舒喂她服下还元丹,随即守着她睡着。
脑中却不由得思考,这次她醒来会是什么样子,或是她究竟要给自己说什么。
又是十来个小时后。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陈舒扭头看去,只见清清睫毛颤抖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一扭头,看向了床边的人。
眼睛明显睁大。
“怎么了?”
陈舒好奇的看着她。
“陈……陈舒……”
“怎么这么惊讶?”陈舒倒是很少见到她说话说不利索的样子,即使是她小时候,也几乎没有见过。
“我怎么又醒了?”
床上的宁清忽然坐了起来。
“你是……”陈舒一愣,“十三四岁的清清?”
“我不是睡着了吗?我不是回去了吗?”宁清扭头看向身边人,比之未来的她,现在的她更稚嫩许多,但她仍然很快通过环境观察出来,这已经不是那一天了,“又是另一次了吗?”
“是。”
“不是说我不会再回来了吗?”宁清问了句,随即沉默了下,“我以为我已经死了,见不到你了。”
“我也不知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
“过去了不到一年。”
“我是在……”
“晋升八阶。”
“好快。”
“是啊。”
“这次我也只会待那么久吗?”
“差不多吧。”
“现在这里是哪?”
“是南洲,一个破旧的神庙遗址,但其实挺有意思的。”陈舒在小清清面前表现得很轻松,“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这个神庙遗址,周边还有很多异兽。”
“好。”
“你还记得上次的约定吗?”
“……”
宁清沉默了下,对于她来说,这只是刚刚的事情,怎么会忘记呢?
“我走的时候告诉你。”
“好啊。”
看着小时候的宁清,陈舒把一切都暂时搁置了,这时候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就算世界毁灭了,也只有她。
同时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次见她。
半天的生命……
陈舒露出笑意:“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嗯。”
“你没飞过吧?”
“没有。”
“想飞吗?”
“可以。”
“拉着我的手。”
宁清的手的触感和以前一样,但因为触及那一瞬间她的微缩,和她略微的紧张,就显得有些不同了。
陈舒拉着她走出神庙,外头阳光刚好洒下,带着佛光的淡淡金色,明明正午,却像是黄昏,那金色的阳光使得神庙残破的柱子投下了阴影,一道又一道。
“走。”
陈舒拉着她飞身而起。
并不是拖着她飞起,而是将灵斥力蔓延至她身上,带着她一同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