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真相
天雷之下，天地色变，大地震颤不止。
柳晞的眼中只看得到师尊饱含深情的双眸，雷劫之下，显得如此深邃而绝望。
他以宽厚的身躯挡在柳晞身前，天雷尽数劈在他的身上。他却纹丝不动，好似天雷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一般。
而天雷仿佛被彻底激怒，一道比一道粗壮，朝着他们劈来。每一次都是两道一起降下。
这哪儿是渡劫飞升的天雷？这分明就是要将他们剿灭的雷罚。
“师尊——”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时，整个山头都被天雷夷为平地。
在柳晞最后的视线中，看到的是师尊缓慢消散的身影。身后雾散天霁，阳光刺透黑云，照亮暗沉的天空。
柳晞一直以为自己在修真界呆了近千年，后来那几百年的光阴自己一个人守着山门。
他以为自己守着的是“终有一日会相见”的美好未来，结果却是守着一个虚假且遥遥无期的谎言。
“现在你明白了吗？根本没有什么飞升，那场雷劫之后，你师尊魂飞魄散，你也神魂受创。最后关头，你师尊用自己剩下的所有修为护住你，划破时空将你送回这个世界。至于你脑中那些记忆，全都是他为你编织的一场梦罢了。”
“不……你骗我……你骗我！”柳晞捂着头崩溃大喊。
“我是不是骗你，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其实当时的北辰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给你的编织的记忆根本不是坚不可摧，但凡你想早就已经冲破禁制，只是你不愿意回忆起来，不敢回忆起来罢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想起来？为什么？！”柳晞泪流满面，双目赤红，一脸憎恶地瞪着面前的心魔。
心魔对于柳晞的憎恶无动于衷，自顾自继续说道：“他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曾想，他的徒儿们会不惜代价以一身修为做祭，强行挽留下他的一缕神魂，又在最后关头将他的神魂送入他强行打开的时空缝隙中，从而能你与有再续前缘的机会。”
“原本这种孤注一掷的行为成功率几乎为零，天道不想让你们在一起，即便是殉上整个门派，他也不可能有一线生机。可天道也没有料到，我的存在既是他飞升的阻碍，却也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我与他一体，我在你身上，他的那一缕神魂便会追寻而来。只是我也没想到，为何他不是重新投胎，反而是与这位宫大影帝融为一体。就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柳晞怔住，“什么意思？”
心魔勾唇，“这恐怕就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我并不能给你答案。”
柳晞的目光缓缓移向宫司辰。
宫司辰依旧面无表情，眼神无光，犹如精致的人偶。人偶身上的线就攥在心魔的手上。
“你对他做了什么？”
心魔摊手，一脸无辜道：“我只是让他安静一些而已，毕竟一直被人打断谈话会让人很苦恼的不是吗？”
柳晞恶狠狠地瞪向心魔，“解开！”
心魔挑眉，并不想配合柳晞。
柳晞将灵力聚于掌心，对准自己的天灵盖。
“你不解开我就死在你面前。”
心魔嘴边的笑容僵住，“你这威胁人的手段……挺别致？”
柳晞冷笑一声，“你自己说的，你因我存在，我若死了你也迟早将不复存在。你解不解开？”
心魔表情一变，眼神阴翳地盯着柳晞看了好一会儿。
两人无声对峙许久，最终还是心魔先败下阵来。
肩膀一垮，无奈道：“好好好，我解开！行了吧？你先把手放下来！”
柳晞并未将手放下，而是盯着心魔，“你先解开！”
心魔见柳晞是真的要跟自己死磕到底，笑了一下，说：“子熙，我如此大费周章可不是为了让你死或是他死，我的目的是你们两个都好好地活着，如此我才能活着。”
柳晞皱眉，“我不信你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心魔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活下去，根本不需要搞这么多事情。按照心魔的说法，只要他好好活着，心魔就不会消失。
可心魔搞这么多事情，反而让他们对心魔心生警惕，到最后必然是要想办法除掉心魔，这对心魔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心魔看出柳晞的疑惑，说道：“北辰迟早会记起一切，他恢复记忆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我。我必须确保他修的道已经被破，否则他一旦重拾道心你我都会有危险。”
“少把我跟你相提并论，你被消灭与我何干？”
心魔听了柳晞的话，大笑起来，“子熙，你真是天真！你可知你师尊修的道最接近天道，天道从来灭绝七情六欲，只以法则度量人间。你是他心底最后一缕情丝，他想要证道，便要斩断你这根情丝。否则你以为当初天雷为何连你一起劈？”
柳晞心中震撼，他知道师尊修炼的功法会导致情感淡薄，却从不知道竟是要彻底断情绝爱。
他跟师尊相处时，只是觉得师尊比较冷淡，却并非没有感情。
可心魔的话分明是在告诉他，是他阻碍了师尊的修行，是他让师尊飞升失败。
如此说来，他岂不是导致师尊灰飞烟灭的罪人？！
这个认知让柳晞倍感痛苦，比亲眼看着师尊被天雷劈得身死道消更难以接受。
“倘若当真如此，我宁愿被师尊一剑斩断！”柳晞看着心魔发狠道。
心魔闻言一怔，惊愕地问道：“你不怕死吗？你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世界，好不容易一切可以重来，你就甘心这么去死吗？”
柳晞道：“那又如何？这条命本就是师尊跟师门的人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若是我这条命能助师尊顺利飞升，死便死了！”
也算是还了欠师门的债。
心魔看着柳晞，好一会儿才嗤笑一声，说道：“真是感人的一番话，可惜了，你猜他听到是会高兴还是伤心？”
柳晞眼神闪烁，抿嘴不说话。
心魔：“你还没发现吗？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修道者都微乎其微。你就算有意成全他，他就当真能顺利飞升？即便是他能顺利飞升，他飞升的雷劫你也是见过的，你以为这个本就岌岌可危的世界承受的住？”
柳晞眼神一变，心头发慌。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世界跟修真界不同，这个世界灵气本就稀薄，他只是升一个境界就能让一个城市跟着失去生机。
若是当真如师尊那般飞升的情况，且不说这个世界的灵气够不够撑到师尊修炼到渡劫期。飞升时的天雷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无异于世界末日。
看到柳晞的表情变化，心魔胜券在握，得意道：“想明白了？你还想着牺牲自己助他飞升吗？在你心中究竟是他飞升重要？还是这个世界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