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屁股坐死

何释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

不用他说我都知道,他脑子里一定充斥着风尘男子的各种不得已,以及各种挑战人体极限的痛苦遭遇。

就像大猛A手里的直男B。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拼命解释,从弗洛伦斯·劳伦斯到《落剑诀》的男女主,他的眼神终于从“男人,你嘴硬”变成了“原来如此”。

说来也怪,我们才认识一天,我就能读懂他的眼神。

一定是我那一顿不落的水果供奉,给我俩建立了深厚的精神友谊,要不然他这个话少的扑克脸,真的很难从表情中看出来什么。

食不言,转眼间菜上了,我们安静吃饭,我这人饭量小,又要保持上镜身材,半碗米饭下肚就饱了。

把碗挪到一边,我拄着桌面看何释,他坐姿极其端正,一根头发丝都不动的那种端正,而且从开始到现在,他没发出过一丝声音,连筷子和碗沿儿的磕碰都没有过。

假如他是个书生,那这没什么稀奇的,但他是个武将啊,这就有点意思了,和花木兰当窗理云鬓是一个视觉效果。

“何释,我一点看不出来你是做将军的,你长得…好有礼貌啊!”

我本意是想夸他,毕竟这种仪态要是给我,我肯定能在古偶界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何释却是沉了脸,虽然他平时就是一张冷脸,但此刻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不高兴了,甚至是生气了。

我有点莫名地打怵,“抱歉何释,是我说错话了吗?”

他没有说话,又皱起了眉,他真的好爱皱眉,就像文包里的大猛A,而我就是在他身.下瑟瑟发抖的直男B,啊不对,是身侧。

我把洗脑文包从脑子里赶走,尽力回想我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但我真的只是在夸他斯文和好看啊。

斯文,好看,将军。

好吧我好像懂了,在大众印象里,前两个词和第三个词确实不匹配,何释大概因为长相被质疑过吧,就像玉树临风的我,总被人骂花瓶,唉,天妒英才人妒帅哥啊。

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小心询问,“是因为这个吗?”

他没有回答我,表情依旧凝重,我理解为默认。

放在平常,我一定不会再去贴他的冷屁股,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说错一句话就跟我甩脸子,又不是什么大导制片,我才不伺候。

但现在却是反常的,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安抚他,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就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我们大将军,没关系呀,因为外表质疑你的人都是酸你,他们肯定都没你长的好看。”

我们大将军?我为什么会这么叫他?

“不是。”何释终于扭过头来看我,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孟哥,我不愿听别人议论我的长相,但我竟不知缘由。”

他按着额角,眼神迷茫,“我想不起来。”

我舒了一口气,不是生气就好,看他难受的样子,我把碗往他跟前推了推,“才一天着什么急,我们以后慢慢想,来,先吃饭。”

他不听,又想了一会儿,大概是没什么效果吧,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回酒店的路上,我给他买了一本文言文辞典,虽然他不说那些个“孟兄”“在下”了,但依旧之乎者也。

刚进酒店大门,我没注意,一个半大小孩儿猛地撞在了我身上,我脚下不稳,后仰着摔在何释身上,我们两个齐齐坐在了酒店大堂。

我俩身体挨得近,以至于我清晰地感受到,何释再一次出现了“浑身过电”现象。

孩子妈妈给我们鞠躬道歉,我摆摆手表示没事,反过身去看何释。

他眉心皱起,双眼紧闭,手指发白地捂着前额。大堂的服务员跑过来扶我们,我一个尔康手把他们挡在三米之外。

“何释?你是头疼,还是…屁股疼?”

他咬着后槽牙艰难开口,“父亲,我不愿。”

什么?

这话没头没尾,让我突然加辈,但看他眼睛黑沉沉的样子,大概是又想起什么了。

刚刚在餐馆的时候也是,我不小心贴了他一下,然后他浑身一抖,紧接着变身大猛A,最后恢复了部分记忆。

等等。

我好像参破了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

“对不住了兄弟!”

我蹭得站起来,像刚才一样,背过身去摔坐在他身上,果然,他浑身又一抖,眼神更沉了一分。

我突然特有成就感,怪不得我做演员火不了,原来我的技能点在医学上。

“怎么样?你想起什么了吗?”

他眼神慢慢清明,“孟哥,我们坐在此处,略有不妥。”

刚才太高兴,忘了自己还在酒店大堂,我赶紧往四周看了一圈,已经有路人举着手机在拍摄了,而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人认出我是明星了?!

我怕不是糊得心理变态了。

不容我多想,何释一把把我拉起来,握着我的手腕往电梯口走,我被他拽进电梯里,他已经学会了怎么使用,正确地按下了我们的楼层键。

“抱歉孟哥。”他松开了我的手腕,向我解释,“方才见了人群,不自主便想躲。”

他今天说了两次“不由自主”,难道是脑子忘了,身体还记得?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大猛A的台词,男人,你的身体记得我。

完了,那本强制爱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决定下次找一本小甜饼,冲洗我脑子里的废料。

“孟哥,你可是生我气了?”

“啊?”怪我,神游太久了,“没有没有,那种社死场面,没谁不想跑,没事,这有什么的,以后记得别说方才了,说刚才。”

说着,电梯门开了,我一边走出去一边给小杨打电话,得让他注意一点网上的视频,毕竟刚刚的我看起来,就像是要把何释一屁股坐死。

我把事情跟小杨大致讲了一遍,将事情描述成我在大堂摔了两次,还是在别人身上,而且第二次是我主动的。

小杨沉默了许久,试探着,“孟哥…,追女孩子是不能这样的,主动也不是这个主动法呀。”

我:“你误会了,他是男的。”

小杨:“男的也不能这样追啊。”

我:“我是直男!”

我无法理顺他的脑回路,只听他在那头吞吞吐吐,“孟哥,你要顺势出柜吗?说不定能上个热搜,总让公司买,怪不好意思的…”

他什么意思,讽刺我糊吗?好你个小杨。

虽然他在电话那头看不见,但我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杨玮,我要把你的本名公布给全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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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释:父亲,我不愿。

孟见君:谁是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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