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厕所藏娇

我等着他把我放开,外头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大晚上的,要过来我房间的,除了小杨也就没谁了,他来找我,九成九是公关那边给了回复,那我肯定得给他开门。

可是我还没有跟小杨提过何释,这可怎么办?

我跟小杨合作有五年多了,他对我的了解程度就像是,就连我小姨夫出轨,大伯母跟人跑了都会跟他说,如果他脱粉回踩,约等于断送我的演艺生涯。

但何释的事我并不打算告诉他,至少不是全部,尤其是当下。

那么就只能先委屈何释藏起来了。

我拉开何释的胳膊,弯腰看他的状态,还好,没有头疼的迹象,“何释,江湖救急,多多体谅。”

我手忙脚乱把他拽起来,在屋子里一通乱窜,经过了窗帘、衣柜、小木桌之后,把他推进了卫生间里,嘘声道:“你在里头躲着,不许出声,就一会儿,求你!”

或许是还没从回忆里抽出,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茫然,但是对不住了兄弟,我要给我的菌菇们交代,我要拯救我的事业。

蹭了蹭手心里的汗,感觉自己好像潘金莲,跑去玄关,推门笑道:“杨啊,刚带耳机了没听见,来来来进来说。”

“哥,这么晚了,没…打扰你吧。”

他站在门外,往我身后克制地瞄了两眼,好像这屋里藏人了似的,我是那样的…呃,好吧这屋里确实藏人了。

但是这不重要。

我侧身示意他进来,让他看我纯洁的灵魂,清白的房间。

但我忘了,现在这间屋子,多少有点过于清白了。

进门之后,他站定在我床前,自转两周,最终哭丧着脸同情道:“孟哥,看出来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了,连你都会收拾屋子了。”

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怪,就像是在说“连母猪都会上树了”,不过他也没说错,我住过的房间,大概有五年没这么整洁过了。

“别扯别的,长话短说。”我说。

“哦,孟哥,是这样的。”他翻开手里的厚皮笔记本,“总体来说问题不大,你看。”

他大致跟我说了说公关部给的意见。

按公司的意思,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我为什么二次摔倒,而在于我和“长发男”的关系。

虽然离谱,但娱乐圈有个怪现象,男女明星恋情曝光,那是妥妥的塌房,但如果是男男恋情曝光,只要对方不是粉丝痛恨的对家或队友,不仅算不上负面,还可能引来腐女粉丝入坑。

要不是我点了那个赞,甚至都可以不回应冷处理。

但好死不死,我就是点了那么个赞。

公司给的方案呢,是把“父亲”解释成游戏惩罚,让我拉着何释拍个短视频,随便玩个游戏,再让何释输掉,惩罚是叫对方一天父亲。

重点是要设置一下手机的日期,一定要在视频上热搜之前,再让时间自然地暴露在镜头内。

至于何释出不出镜,这根本不重要,只要有头发出镜就行。

玲姐让我马上发个微博预告一下,然后快点拍视频传给公司,争取明后天就剪好发出去。

这方案我认可,但是,我该怎么跟何释解释。

且首先第一步,我得先把他从卫生间里放出来。

“啊,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拍出来的。”我把小杨盯着地铺的头掰正,“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啊。”

“我还没说完呢孟哥。”他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又翻了一页笔记,“你明天后天都是大夜,澄清要讲时效性的,我的计划是,今天拍今天剪。”

“所以。”他把笔记本一夹,小表情一板,“麻烦您把长发男叫过来一趟,拜托了。”

为了堵住我即将出口的讨价还价,他甚至给我鞠了个躬。

但我还想再抢救一下,把长发男叫过来没问题,从卫生间里把长发男叫过来就是大大滴问题,我不能这么蠢。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卫生间里“啪嗒”一声,像是牙刷掉落的声音。

早不掉晚不掉,怎么偏偏这时候掉,我要是说那是风吹的,小杨会信吗?

显然不会,狗都不信。

他直起身瞪着我,又瞪着地铺,又瞪着卫生间,最后又瞪回我。

小杨:“叫他出来。”

我堆笑:“说什么呢,什么出…”

小杨难得硬气,“你说谎的时候会挠侧颈,从进门到现在,脖子都快被你挠成MonsterEnergy了。”

看吧,我说他很了解我,那我还能挣扎什么,MonsterEnergy能找我代言吗,支线大使也行,我身上有你们家logo。

我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膛,试图让理直气壮代替我即将逝去的清白,然后拉开了卫生间的门,何释暴露在小杨眼前。

我:“咳咳,杨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远房…,表弟?”

小杨看着我,眼睛眯成了秋刀鱼,下一秒就能砍死我。

他在我俩之间来回逡巡,何释身上是我的衣服,手里是我的牙刷,我有极强的预感,他即将脱粉,蓄势回踩。

“杨,过后我再跟你解释,澄清讲究时效性,我们赶紧拍视频吧!”

玩归玩闹归闹,工作不能开玩笑,小杨一听拍视频便压下了不满,我把他拉去凳子上坐下,说等一小会儿,而后跑进卫生间里关上门。

我得先把来龙去脉讲给何释,征求他的同意。

何释显然一头雾水,问我:“那是你的中庸吗?”

我:“不不不,他是我助理。你可以理解为…大将军的小兵?”

他表情恹恹的,“是吗,那我为什么要躲?”

我:“嗯…说来话长。”

这两边偷情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把从那天到现在一系列的发展跟他说了一遍,他皱眉不解,“为什么称呼你为父亲便是断袖?”

“呃…,这是我们现代社会的一种…闺房情趣。”我感到脸热。

“闺房之乐与父亲有何关系?”他仍旧想不明白,“你们这边,断袖行房,要由父亲见证吗?”

好家伙,他可真敢想,那可就太刺激了。

瞄了一眼镜子,我发现我的脸像个对半切开的西红柿,和女演员拍床戏都没这么难堪。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哎呀不是,就是我们这边,那个的时候…男人都喜欢听对方叫自己…父亲…”

这下我肯定他听懂了,因为他的脸和我变成了同一色号,说话也难得地打了磕绊,“荒、荒谬。”

那股叫不上名字的香气再次包裹住我,不是之前那种松垮的飘浮,而是争着抢着钻入我的毛孔。

我感觉没法再和何释同处在狭小卫生间内了,因为、因为…拍视频要紧!我得把他拉出来,要不然小杨该等着急了。

“杨啊,我们拍什么游戏啊?”我扯着嘴角,试图用微笑扳回我的光辉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