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发烧(上)

最后一part开录,蒋林二人理所当然获得第一名,第三组嘉宾发布超时,勉强赶在20:00之前把宣传片发出去,数据自然没能涨起来,我再次捡漏获得第二名。

所谓未知惩罚也没有多可怕,无非就是才艺展示,鬼脸连拍,播出当天发微博之类的。

但大家都是老油条了,输家摆出沮丧为难的姿态,其余要展现看热闹的兴奋,谎话说多了会变真话,同理,一堆人假开心,笑多了,也会演变成真笑。

我笑得脸酸,开叉衬裤挡不住的小腿则是冻得发酸。

夜里的元城更冷了,我避着镜头再次打了一个大喷嚏,菲菲愧疚地看着我,我安慰她,“没事,我下份工作还没着落呢,真感冒也不耽误事。”

但我这样好像并不会安慰到她,毕竟她还是我的粉丝,应该更希望我能有点工作,一边想着我又打了个喷嚏,完蛋,好像真感冒了。

录制结束,等艺人都开始返程,我和何释窝在小帐篷里换衣服,小杨在外面把风。

我们俩之间就隔着一张临时化妆桌,关了灯,冷空气中对热度的感知更加清晰,我把有还不如没有的衬裤甩一边去,斜了斜身子,只要稍微伸直腿,脚尖就能碰到何释。

衣料轻薄的舞服被我换得奇慢,就等着何释把他繁琐的古装脱下来。

布料悉悉索索,我使劲看他的动作,好像是把古装搭到了桌子上,然后坐下开始穿裤子。

那我可不能让他穿上。

百年之后,即使娱乐圈里我的人设只留下“心机0”,那我也认了,因为是实至名归。

我清纯不做作地假装没坐稳,一个后仰,一个抬腿,诶嘿,脚下如愿踩到一片温热,脚踝也被他抓住。

可能是夜色太浓,他的声音有些混沌,“…小心。”

点到为止,多了就过了,我可以是心机0,但不可以是小骚0,于是准备把脚收回来,却觉得脚下触感不对,十分粗糙,像是…疤。

我用脚趾尖顺着粗糙的走向描摹,那确实是一条疤,仅凭感受就能看到它的狰狞可怖,横亘在大腿上,我有些心惊,“何释…”

“孟哥。”他抢先打断我,“我还在信期,你…莫同我这样玩笑。”

“…啊,不是、对不起,因为感觉不太对,我没想…哎呀我在说什么。”

完了完了,有点过了,色诱是一门艺术,精髓就是你不能让对方感觉到你在诱,得让他云里雾里,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这样才会产生喜欢的错觉,错觉多了就会有感觉。

刚才一想到疤痕我就走了神,我发誓自己只是想碰他一下,可我这脚,它、它不听使唤啊!

我赶紧从他手里脱出来,利落地把衣服换好,即使黑漆漆的我们根本不会对上视线,叠衣服时我还是全程低头,“换完了咱们走吧。”

他却不动,我愣愣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掉了什么东西吗?”

他还是沉默,好像是把外套脱了下来,系在腰间遮挡,怎么?换衣服还换热了?也许吧,毕竟他在信期火力旺。

我们俩收拾好东西,抱着租来的衣服往外走,跟小杨一起等的还有道具老师,说帐篷就差我们这一个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连声抱歉。

小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军大衣,小跑着过来给我披上,他的语速和脚步都奇快,好像我是犯了什么大病,“孟哥咱们快回车上,我给你买了药了。”

说完接过衣服,把我塞进车里,他自己去还。

保姆车的空调启动,小杨回来的时候,里头刚刚暖合起来,但路过应援区的时候,我还是按下车窗跟菌菇们道别,久违地见到了我的灯牌,橙红色,像刚出道的我。

也有点像现在的我,因为我感觉鼻子呼出气后,人中都热热的,嘴巴也有点干,好像发烧了。

完了,我是真的得了大病。

“杨,要不我多吃点药?”感冒是小问题,但我发烧容易四肢无力加嗜睡,耽误照顾何释的信期。

“孟哥,那好像不是能多吃的东西呀。”他有点担心,试探着问我,“要不还是像之前一样,我跟你住,晚上看着点你。”

我上一次发烧得有一年了吧,拍水里的戏冻到了,小杨在房间给我倒水擦酒精,忙活到大半夜,虽然说这似乎也算助理的工作之一,但我还是很感动,难得给他发了次奖金。

申明一点,从我手里得到的奖金,其难易程度可以和奥斯卡媲美,一点都不夸张。

“你们从前一起住?”何释往前倾了倾身子,皱眉看着小杨。

小杨点点头,“嗯,孟哥发烧就容易晚上严重,他生病我得照顾他呀。”

“那今晚不必了,我会照顾好他。”何释靠回去,偏头不再看小杨,态度不容置喙。

在小杨的认知里,何释的确有那个立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我不是。

世界上认识我的人,几乎都以为我和何释在一起了,只有我自己心里苦啊,他制止小杨可不是因为什么独占欲,仅仅是怕我“串味儿”。

我就是一块白肉,被他裹上保鲜膜扔进冰箱里,饿了拿出来磨磨牙,才捂化了就又被扔进去,反反复复没有定数。

他只会在信期短暂地爱我一下,唉。

我调整座椅,仰身躺在靠背上,重心降低后头反而更晕了,像海水在封闭的玻璃箱里激荡,不舒服。

眉心传来温凉的触感,我舒展眉头,原来我已经难受到皱眉了吗?我掀开眼皮,喔嚯,原来我刚才是闭着眼的啊,烧糊涂了。

何释的手指为我按开了眉头,看来我真的烧得很严重,就连何释的温度都能感觉出凉意。

“孟哥果然和林姓人犯冲。”他和声音缓慢地传进我耳朵里,绕了一圈我才明白,小迷信。

“没那么严重,冻的。可能这几天总坐车,坐飞机,累了。”

我说话半句半句的,试着找点理由,让他别那么抗拒菲菲和林老师,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尤其菲菲,已经算是朋友了。

他好半天没说话,我的脑子也没精力转动,就在我快昏睡过去的时候,隐约听见他再次开口。

他:“是我不好,害得孟哥反复奔走,以致现在染了病。”

我:“…嗯?黛玉啊,又来啦?”

我用自己烧短路的脑子艰难思考着,我为他奔走什么了?

哦,给他跑居委会和公安局,在公交车上站了好半天,因为遇见粉丝中途下车,装睡被爸妈识破。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点奔走了,但也没什么。

我强撑着让嘴唇工作,“就是冻的,跟海城,温差太大,冻…”

之后我没撑住睡了过去,关于此后的记忆都很模糊,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我挤开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