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屠绝渊总坛。

斗魁与螭魅穿过炎热的火狱,来到一处石屋外。

这石屋看上去粗陋,实则是拿上好的寒石制成,可以完全隔绝火狱的热量。哪怕在整个魔域,也称得上大手笔。

“冕下,不日后吾等将出发去讨伐那魔主,但那通往魔宫的密道隐蔽……您是上一任魔主的得力属下,更是如今这位魔主的同僚,对魔宫的一切再熟悉不过,还请您鼎力相助!”

地级大魔斗魁,屠绝渊的左护法,朝石屋内恭恭敬敬说道。

石屋内没有动静。

旁边的螭魅与斗魁对视一眼,娇声补充:“那魔主极其阴险狡猾,也唯有以您卓绝的智慧和广博的经验,才可以带领我教夺取胜利,故而教中商议过后,特派我们两魔前来,还请冕下原谅我们的唐突。”

她顿了顿:“您……意下如何?”

两魔屏息以待。

不知道是不是马屁拍的到位了,这次石屋内终于传来两声咳嗽:“刚才打了个盹,是小魁与小螭来了啊。”

斗魁和螭魅自然是顺着屋中魔递的台阶下来,把方才的请求又说了一遍:“您也知道,那魔早就在百余年前的混战中受了重伤,到如今不过苟延残喘。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屋中魔却道:“不可。”

斗魁急了:“为何?”

屋中魔:“你们也知那魔阴险狡诈,你怎知这不是他请君入瓮的计谋?”

这话并非全无道理。

他们曾经与那魔主数度远程交锋,皆是落败,可见那魔智计之强。这次教内做出决定,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也是无奈之举。

“冕下,可……”斗魁着急道,“据内线传来的消息说,那魔已经有了属意的继承人。若他真舍得死了,将自己的力量传下去,新一任魔主继任,我们便再无胜算啊!”

屋中魔静了片刻:“此话当真?”

螭魅柔声道:“自然是真的,我们哪敢欺瞒您啊,若非真是到了浪潮的当口,又怎会过来劳烦您出山?”

软话说尽了,屋中魔还有些犹豫:“哪怕有我帮助,以教中诸位的实力,怕也是敌不过。”

螭魅暗骂这老魔胆小畏怯,真是被魔宫里的那位吓破了胆。

片刻后,她眼珠转了转:“真是巧了,我教近日来刚收揽一位大将!”

“哦?”

螭魅把那位新来的天兰城分堂堂主的事迹,与屋中魔说了一遍。

屋中魔疑道:“这个时间,这般巧合……”

斗魁闻言,拍着胸脯道:“您放心吧!教里已经用试真石问过话,这位新同僚说了,那魔主险些伤了她爱侣,与她结仇甚深。这便是天都在助我们!”

螭魅也道:“第二任魔主与第十三任魔主夺得王位,不也是有天助?可见成王者必有气运加身,这是吉兆啊。”

屋中魔被他们说的倒是有些心动了。

螭魅察觉到他微妙的态度转变,一鼓作气:“那魔的势力在一日,您便得一日呆在这暗无天日之地,您甘心吗?”

石屋内爆发出一阵令魔心惊的威压:“激将法,小辈啊,胆子真是不小。”

螭魅垂下头,缄默不语。

却听屋中魔哈哈大笑道:“罢,这次我便遂了你这激将法!”

螭魅与斗魁对视,两魔均松下一口气来。

……

这段时日,祝枝寒过得难得悠闲。

那日之后两人便随着使者,来到这屠绝渊的总坛。

堂主在整个教中也是地位尊崇,两人被分配到一座豪华的院子。

鸾梧为了取得这些魔的信任,常与队伍出去,做些剿杀任务,说是要为了教中大计做筹备。

祝枝寒则被这些魔看作鸾梧的隐形软肋,扣了下来,美其名曰不用堂主夫人奔波,实则是怕鸾梧忽然反水。

不过管他呢。

在见到魔主之前,她们与屠绝渊的利益是一致的。

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不迟。

鸾梧知道她喜静,特意勒令伊清管束好宅邸手下,不要随意把无关人放进去。

于是祝枝寒除了必做的功课,每日有大把的时间来玩玩丹药,发发呆。

奢侈到让她不适应。

除了见到鸾梧的时间有些少,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概。

“你说,师尊她真的是喜欢我吗?”

祝枝寒坐在庭院的矮石上,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戳着面前的玄明枝。

那日尘埃落定之后,两人回到旅舍收拾东西,捎带上了新晋奴仆伊清。

伊清在旁侧恭敬地等着,无意间扫过角落里的花瓶,看见花瓶中随意插着的东西,差点心脏骤停。

祝枝寒这才知道这东西在魔域里价值千金,是实打实的稀罕玩意——并且是用来示爱的。

两人当然没有打算去卖。

于是这作为两人感情见证的玄明枝被带走,直至来到屠绝渊总坛,有了自己的院子,才把这玄明枝在院子里插了下来。

白皙的指尖在枝干上抚过,趁着那玄奥的鎏金般的花纹,构成让人挪不开眼的美景。

可惜四周并无‘人’观看,只有一个不解风情的系统小姐。

【……为什么不呢?】

片刻后,系统小姐化了形,磨磨蹭蹭挪到祝枝寒面前。

祝枝寒把系统小姐抱到怀里,有些揶揄:“不躲我啦?”

系统小姐略微心虚的咳了一声:【我只是去忙其它事了而已。】

真的是在忙!

完全不是因为不好意思才装不在的!

虽然……虽然因为它的参与,中间曲折了一点,但是结局是好的不是吗?若没有这一闹,两人说不定还没法把心结说开呢!

这么一想,系统小姐勉强没有那么心虚了,欲盖弥彰地晃了晃圆乎乎的身子。

“是吗。”祝枝寒没有拆穿,“那现在忙完了?”

系统小姐:【嗯……那是自然!】

它窝在祝枝寒的怀里,因为很少有过这样的身体触碰,显得不太适应。

【你们两个最近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一切都好了吗?】

系统小姐换了个严肃的语气,问。

身为一只单身系统,每日跟在两人身边吃狗粮,还要操这个心,它容易吗!

祝枝寒捏了捏团子的身躯,手感不错:“哎,就是一种感觉。”

系统小姐身体抖了抖:【请宿主放开手!……那怕是无中生有的感觉。】

祝枝寒摇头:“算了,和系统小姐说,系统小姐也不懂。”

系统小姐最听不得别人质疑她的水准:【你不说,我怎么清楚?】

祝枝寒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然还能怎么说呢?

说她对那种事情多么迫不及待?

系统小姐:【宿主,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恶的行径是什么吗?】

祝枝寒眨眨眼:“什么?”怎么忽然说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