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王晏之摊手, 陈述事实:“难道不是你拿杯子,自己摔下去了?”
沈修:竟无法反驳。
他蹭的站起来:“桌上六个杯子,你一人就占六个,我拿一个怎么了?明明是你太霸道, 我才用力过猛扎了手, 如意你评评理。”
薛如意:“表哥不让你拿你就别拿, 不喝能渴死啊?”
王晏之唇角微微翘起, 眸子亮晶晶的。
沈修:“……”这是人说的话吗?护短到这份上别人怎么活?
他捏着手气冲冲道:“我去包扎, 别死了都没人知道。”
包扎完的沈修越想越气, 既然不让他抱大腿, 他就找人缠着周安就是。
当天夜里,林鱼景接到周安来抚舟县的消息。一向勤奋板正他居然破天荒找学正请假, 兴冲冲找到酒肆。
就在沈修准备看好戏时,战斗力为零的林鱼景被王晏之一副对联忽悠走了。
而且发誓,没对出来前绝对不来打扰他。
沈修:摔!
奸诈小人。
俩人剑拔弩张,薛二起初还饶有兴趣的围观,等沈修又摔折一条腿后,他坐不住了。
把薛如意拉到一边, 真诚建议道:“小妹, 要不明日你和安子一起回去吧?”
薛如意疑惑:“为何, 不是说好待六日?”
薛二:“本来是这样决定,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安子都来了, 你们就一起回去吧。”他这妹夫要是再不回去,只怕如意楼没建好, 沈修这个掌柜先下来床了。
男人有时候吃醋比女人还可怕。
夜里王晏之忙着收拾东西, 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就要走呢。
薛如意坐在桌边看他, 忍不住道:“表哥歇歇吧,东西不多,明日收拾也是一样。”
王晏之在包袱最里面摸到他先前放的话本,话本整整齐齐,明显还没打开过。他有些诧异,如意不是最喜欢看这个吗?
“如意,话本还没看?”
薛如意从账本里抬头,愣了一瞬,才道:“没呢,最近几日太忙,没来得及。”
她又道:“其实我觉得这样迷话本不好,我应当把它戒了。”
王晏之拿话本的手微僵,“是吗?”
“嗯,如意楼这样忙,将来还会有很多加盟店,心思不应该放在它上面。”
王晏之长睫微垂,手上撕拉一下,话本断成两截。
“你干嘛呢?”薛如意诧异。
他抿唇:“如意不是想戒?我帮你。”
薛如意起身过去,拿过撕成两半的话本,满脸可惜:“我是要戒,但也不必撕啊,表哥……”
她抬头,发现原本还在收拾东西的人已经躺床上去了,还是背对着她。
薛如意:“……”
“表哥?”
床上的人动也不动。
薛如意在原地站了会儿,干脆回去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吹灭蜡烛上床睡。
她掀开薄被,床上的人背对着没反应。
薛如意平躺片刻,他依旧维持同样的姿势。
这是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不想看话本?
他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她居然说要戒所以生气不想搭理她?
薛如意从来不知道表哥居然这么小气。
她转过身伸手碰碰他后背,道:“表哥,阿娘说生气前睡觉不好,伤肝。你别气了,要不现在你讲故事给我听吧?”
背对她的人突然转过身,黑暗里目光灼灼:“要是我真气死了,如意还会找别的赘婿吗?”
薛如意想都没想,就道:“当然会啊,你都死了,活着的还是要生活的。”
王晏之:“。”
算了,还能指望她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王晏之凑近她双手轻柔环住她腰身,额头在她颈窝蹭了蹭,长叹了口气。
薛如意搞不懂他这又是做什么。
他心跳透过单薄的底衣传到她身上,黑暗里薛如意眼眸眨了两下,有些困惑,有些不解。
表哥这几天感觉好像不一样了。
变得粘人好像格外没有安全感。
搁在他后背的手缓缓收紧,然后哄小孩似的,有一下没一下顺着他的背。
她最近太累,拍着拍着自己先睡着了。
闭眼的王晏之伸手抚摸的她发,学着她刚刚的模样有一下没一下顺着。
如意是他的,谁也不准抢。
次日一早,两人按照商量的先回青州县,薛二继续待在抚舟帮忙照看装修事宜。
沈修的如意楼在一个月后顺利开张,抚州县许多参加府试的学生曾经去青州县如意店吃过鸳鸯锅。至今都念念不忘,同亲朋好友来往间少不得吹嘘一番,如今本县也有如意楼立刻吸引大批食客。
一个月不到加盟的三千两就回本了,挣到银子的沈修觉得自己简直是经商天才。前十几年都走错路了,就该从小经商才对。
谁说他就是废物。
真该让他爹好好瞧瞧,他也是可以很有出息的。
然而这不是沈县令想要的出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沈县令压根就看不起商人。任凭你如何会挣钱,养肥了还不是被他随意宰。
他原本盼着儿子吃了苦,酒楼倒闭了就会回来认错。但没想到酒楼居然开起来了,生意还这么红火,沈县令那个气啊,升堂都没精神。
师爷瞧他气闷,暗搓搓的出主意:“要不我们雇一帮人把公子的店砸了,开一次砸一次,让他明白世间的险恶。”
沈县令一脚踹在他身上,骂道:“要不要让你明白世间险恶?他再不好也是本官的儿子,砸他的不就是砸我的?”
师爷吃痛也不敢躲,小眼珠子转转,又凑过去道:“那不如釜底抽薪,公子不是靠着如意楼吗,只要这边的如意楼倒了,就没人给他供应东西,不出一个月他还不得乖乖回来。”
沈县令眼睛微亮,觉得这主意甚好。
先前薛家拒婚下他面子,他心里就有气,之后巡抚一直护着薛家。如今皇帝行宫已经修建好,巡抚大人也回去了,薛家还如此不识抬举蛊惑他儿子经商。
是该受教训教训了。
衙差来回打扇,沈县令依旧心情烦躁。六月底的天,蝉鸣一声高过一声。他思虑一番道:“通知城里所有的卖冰的商户,不准卖冰给如意楼。”如意楼做的是鸳鸯锅生意,这个天没有冰,食材不能保鲜不说,食客也不愿待在烟熏火燎的环境吧。
六月到八月,足足三个月,期间再搞一些其他的小动作,要整死一个商户很容易。
大热的天,城中这么多酒楼只有如意楼这么奢侈才用冰,但这独一份恰恰又吸引了许多不差钱的食客。午后,在后厨忙碌的薛忠山瞧着冰块不多了,让薛大赶紧去买一些冰回来。
然而薛大去了大半天,直到如意楼打烊都没买到冰。
他回来把事情说了,薛父疑惑道:“三天前我们去买还有很多的,今个儿怎么就没了,而且还是城中所有的商户统一口径。这明显有人在背地里整我们,你问出是谁指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