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页)

王晏之打断他的话,正色道:“刘大人慎言,我同她能有什么情谊?我是侯府嫡子,皇上亲赐的世子,往后莫要再让我在上京听到薛家人的名字,这样我会很困扰。”

印象里王家二郎不应该是如此绝情之人,刘成姚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下来:“若想上京的人不知道,子安应当在上京人来之前离开薛家。悄无声息的离开,户籍问题我会帮忙销掉。”

王晏之垂着眼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你何时启程回上京?”

刘成姚回道:“皇上准了我两个月的假,若子安能及时抽身,我可护你一路北上,安全抵达上京。”

“先这样吧,我想想怎么和薛家人说这事。”

刘成姚点头:“这两日我会启程回青州祭祖。暂住墨薇别院,你若有事可以来寻我。”

王晏之起身,刘成姚立刻跟着起身相送:“你可不必等放榜,以你的才学必中,到时让衙差上门报喜也是一样的。”

他刚站起身,门房就跑到报告,门口有好几个人同时来拜访。

“你去吧,我从后门走。”不等他回答,王晏之径自往后门去了。

他往后门一走,生生错过了在前门盯梢的薛如意。

等他回到客栈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心绪顷刻焦躁起来。恰在此时林鱼景兴奋的跑来:“周兄,你可算回来了,今日院试最后一道题……”

王晏之眸光四处圈巡,俊雅至极的脸上全是慌乱,他一把拽住林鱼景的肩,急切的问:“如意呢?”

林鱼景吃痛,脸皱成一团,被他执拗的盯着隐隐有些害怕起来:“如,如意去东街……”他话还没说完人就跑了。

林鱼景揉着疼痛的肩膀,嘀咕道:“周兄看着瘦弱,手劲怎么这么大?跑那么快做什么……薛如意不是跟你后面去了吗?”周兄刚刚好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吃人呢。

王晏之一路往东去,碰上院试,郡城到处都是人。他挤在人潮里不断回头张望,每条街、每个弄子都找过了,下意识避开了清晖园。

然而薛如意蹲在清晖园的角落里从傍晚等到圆月高悬,依旧没等到人出来。

她腿都蹲麻了,扶着墙慢慢往前挪,有一书生提着灯笼落过,瞧见她可惜道:“好好的姑娘腿怎么就瘸了。比我落榜还可伶。”书生走近把手里的灯笼塞给她,失落的走了。

那灯笼是用最简单的黄纸糊的,粗糙到能看到根根竹骨,烛火隐在橙黄的纸上,将上面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得清清楚楚——金榜题名。

她把灯笼挑高,灯笼下坠着的鲜红穗子被风吹得晃荡。

“金榜题名……”考完就不见人了,是想提揍吧。

脚还很麻,薛如意提着灯笼高一脚矮一脚的往客栈走。月光朦胧,路上稀稀拉拉偶有行人走过,一个小孩从她身边撞过,把她手里的灯笼撞得晃荡。

这一幕有些眼熟,她立刻警觉反手就扯住小孩的衣领,同时提灯笼的手往怀里抹去,荷包果然不见了。

她今日心情本来就不好,这小贼还敢偷到她身上来。

“把我荷包拿出来!”

那小贼只到她胸口,泥鳅似的把外衣脱了,拔腿就跑。薛如意虽然腿麻,但银子不能丢。

她追着小贼跑了两条街,最后把人逼上了屋顶。小贼抱着屋脊喘着粗气哭道:“至于吗?不就是个荷包,我还给你就是,别再追我了。”他把荷包丢到薛如意脚小,试探道:“银子还你了,我下去你别追了。”

她没说话,小贼赶紧沿着屋柱子滑了下去,跑到下面还对着她做鬼脸:“凶婆娘,肯定找不到夫婿,找到也会长腿跑了。”

薛如意气闷,把鞋脱了直接砸那小贼脑袋上,小贼哎呀一声,再也不敢贫瞬间窜得没影了。

她坐在高高的屋顶上揉着被撞的麻筋,抬头仰望头顶巨大的月亮,心里头一次生出密密麻麻的难受。她想,如果他出现她面前,她就……她就……

“如意!”

高高的屋顶上,薛如意挑着灯笼回头,屋子下的王晏之青衣墨发,占尽月华。

他仰着头,木簪下的乌发垂在脑后,“如意,你跑那上面去干嘛?”

薛如意只看了他一眼,“看月亮啊。”又扭头回去。

王晏之见她不下来,干脆沿着围墙往上爬,小心翼翼踩着瓦片爬到她身边坐下。

“如意。”他看向薛如意手里的灯笼,‘金榜题名’四个字被烛光照得通亮,唇角微微翘起,“特意给我买的灯笼吗?”

薛如意把灯笼挑高,轻嗯了声:“好看吗?”

他点头,薛如意把灯笼塞到他手上。

他刚疑惑想问她要干嘛,坐在旁边的薛如意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左肩用力咬了下去。

“嘶……”王晏之吃痛,握住灯笼的手都在抖。

如果他出现她面前,她就咬死他!

简直太气人了,但凡换一个人肯定已经被她打断肋骨了。

薛如意发了狠,直到他整个背脊都在抖,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延,她才松开口。

她接过灯笼气闷道:“都说了我在考场外等你,你却自己先走了。”

月色下,他轻声道:“下次不会了,今日只是碰巧瞧见朋友。”

薛如意问:“哪个朋友?”

王晏之很自然的道:“刘成姚刘钦差,他说他还要再回一趟青州祭祖,就住在墨薇别院,让我有空去墨薇别院找他。还说我们可以先回去,等放榜了让衙差去如意楼报喜。”他这话半真半假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处。

薛如意心里好受了点,又问:“还没放榜,他就知道你会中秀才?我阿爹可是考了三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她大哥二哥很聪明,但一去学堂就头疼。

“我应当是病了好多年,看过很多书,其他方面或许不行,读书还是很厉害的。”

王晏之揉揉肩,眉眼全都蹙了起来,后知后觉龇牙,颇为可怜的朝她道:“你方才咬得好痛,差点就以为要被咬死了。”

薛如意挑起灯笼去看他被咬的地方,烛火晃荡两下,被咬的地方血迹透出单薄的外衣。

“活该。”

“是活该。”王晏之侧头盯着她,状似开玩笑的道:“要是我被你咬死了,你可不能再招赘婿了,嫁人也不行,我会死不瞑目的。”

薛如意为难:“逝者已矣,你早晚要去投胎,死不瞑目也不会多久。”

这天没法聊了。

“那就三年吧,三年你不要招赘婿,不要嫁人可好?”他问得太过认真,眉眼笼着清晖,淡淡的叫人摸不透。

“如意不是还欠我一个承诺,就答应这个吧。”

夜色浓郁,他侧影略显瘦削,身后翻飞搅动的乌发像是要将他缠入黑夜之中。如水的月光勾勒出他淸俊的侧颜,如玉如仙,明明是这样恬淡的面容,薛如意却在他温柔的语调里听出异样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