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挫其锋芒

从唐州进入京畿道的这块地方地势平坦，除了田间的沟壑田垄之外再无阻拦，正适合骑兵冲刺，所以在这里遇到李悠的军队，乌烈心中暗喜，自负此战必将获胜，耶鲁翰也是一般，他目送着乌烈率领三千精锐冲向嘉州军侧翼，同时吩咐其余兵马做好准备，只要嘉州军的阵型被乌烈冲破，他这边就指挥大军压过去。

而李悠那边派出来的是秦士信，在嘉州军中论及骑兵指挥和冲阵，他是除了李悠之外的不二人选；在张果军中时他就负责骑兵指挥，积攒了许多宝贵的经验，而在加入嘉州军之后，他又进入武学从李悠那里学到了许多传自陈庆之、卫青、李广等名将的骑兵作战方法。

秦士信麾下的骑兵也不是当初京营禁军那些渣渣可比，这些都是从嘉州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身上装备着顾将子带人打造的精良铠甲、兵器，胯下所乘乃是李悠从慕容恪那里抢来的好马，论及马匹的平均素质甚至还在乌烈所率骑兵之上；论及个人武艺和马术，他们或许暂时还没办法同乌烈的骑兵相比，但是经过了李悠的训练，他们纪律性以及阵列熟练程度却是远远超过漠北那些自由散漫的骑兵。

如果一对一单挑，那么落败的可能是秦士信手下的骑兵，但到了十对十，双方就可能形成僵持，而到了一百对一百，漠北骑兵绝对会被嘉州军杀得大败。

眼下的情形也正如李悠预想的那般，乌烈手下的三千骑兵散乱着阵型，口中发出呼啸向秦士信大军冲来，而秦士信手下的三千精骑则队列整齐，如墙一样向对方压过去；等进入一箭之地，嘉州军的骑兵们从马鞍边取出弓弩向乌烈军发出齐射。

三千根箭矢向暴雨一般铺天盖地的朝乌烈军扑去，直接覆盖了乌烈军最为密集的区域，瞬间就带走了三位数漠北骑兵的性命，有些性急的漠北骑兵直接取下马弓还击，然而在这个位置柔弱的马弓射出的羽箭完全无法给嘉州军造成伤害；这些羽箭大多落到了嘉州军前方的空地，就算少许几枚落入嘉州军阵中，也被他们身上的铠甲轻松挡开，几乎没有给嘉州军造成任何损失，双方在装备上的差别清晰可见。

“收弩，举枪！”秦士信大声喝道，随即三千名骑兵齐齐放下弩机，取出长枪平端在手中，马槊的制作工艺实在太过繁琐，成本也有些过高，所以这些骑兵使用的还是长枪，每排上百名骑兵齐齐端平长枪，瞄准前方的漠北骑兵直冲过去，不等对方发出第三轮射击，他买了就到了乌烈所部的面前。

漠北骑兵们拔出腰间的弯刀准备迎战，可是嘉州军的队列是如此紧密，他们丝毫找不到漏洞，总是能挡开正面的长枪，却也躲不过侧面士兵的刺杀；短短的弯刀根本无法突破嘉州军的枪林，瞬间就有上百名前锋中枪落马。

在战场之上，往日让这些漠北骑兵引以为傲的骑术和武艺在此刻失去了作用，纵使武艺再好也无法抵御数根长枪的同时刺击，嘉州军的前锋很快就冲破了乌烈的第一道防线。

“前排弃枪，拔刀！”秦士信高举熟铜锏，大声发布着又一道命令，刚刚冲破敌阵的前锋立刻丢下已经刺入敌军身体的长枪，从腰间拔出了特制的马刀，此刀宽背薄刃，刀身比较沉重、线条流畅，这样有利于增大砍劈的力度，而刀柄则带有半圆形的护手，不仅可以保护手背还能防止脱落。

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的枪林继续冲击乌烈军，一旦长枪命中敌人他们就抛下长枪拔出马刀，如同刀墙一般向敌军劈去；战事方才开始，漠北骑兵就在骑兵对战中落到了下风，这是自从乌烈开始上马征战时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这些中原人，竟然将骑兵冲阵弄成了这副模样！乌烈狠狠地瞪着敌军严密的阵型，在这种阵型之下，漠北骑兵的个人武勇完全无法发挥作用，眼看着就要被敌军冲破阵型、分割成好几块了，乌烈顿时瞪红了眼睛，狠狠地盯着指挥作战的秦士信。

现在他们已经彻底落于下风，但是未尝没有胜利的机会，只要我斩杀这员敌将，那么失去了指挥的嘉州军肯定会乱成一团，到了这个时候就该轮到我们漠北的好男儿发挥了。

打定了主意的乌烈带着三百名精锐亲卫向秦士信冲去，最前方的士兵用自己的身体冲开嘉州军的枪林，为他们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随即吴磊率领剩下的士兵从这个缺口冲向秦士信，胜负就在此一举。

“来得好！”只能在后面指挥作战，却不能上阵杀敌早就让秦士信有些不耐烦了，现在见到乌烈冲了过来不惊反喜，随即将指挥权交给副手，自己则带着护卫挥舞双锏迎了上去。

右手熟铜锏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乌烈举起手中的弯刀迎击，两件兵器的交击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双方在心中都暗赞了一番对手的好力气，随即开始了第二轮的交手。

乌烈的确武艺过人，弯刀飞舞和秦士信战了个不相上下，可仅仅是不相上下却还有些不够，他能挡住秦士信的熟铜锏，但他手下的漠北骑兵却挡不住嘉州军，数个回合的功夫，乌烈军已经被嘉州军彻底分割开来。

“没想到中原人竟然能练出如此厉害的骑兵来。”后方观战的耶鲁翰发出惊叹，看来这一仗难打了，嘉州军绝对不是一战就可以轻松击败的对手，“吹号，让乌烈将军回来吧。”

耶鲁翰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和嘉州军遭遇的第一战已经输了，其余士兵的士气也受此打击变得低沉，纵使他挥军攻上去也讨不了好，还不如暂时退让日后再想办法。

听到号声，乌烈不甘心的磕开秦士信的熟铜锏，从他身边擦过，绕了一个大圈子返回阵中，而他手下的三千骑兵如今只有一千多人回到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