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只

谭香一路上走走停停, 摇摇晃晃,可算把这段泡沫纸给拖回家了。

沿途看到她的兽人们都投来了惊疑的目光,一如往常的没人和她搭话, 似乎还刻意的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上辈子该说不说, 她的异性缘还是挺好的, 每次她带夕阳红团,那些大爷大妈们都是踊跃的给她张罗对象,有的甚至想直接找她当儿媳妇。

自从来了这, 没有一个异性兽人……也不能说一个没有, 还有老山羊跟她说话。普通的青壮年兽人们, 就算恢复到了野兽形态, 对她好像也不怎么感兴趣。

她差哪儿了?这身粉红皮毛?

这疑问在谭香的脑袋里也就转了一圈, 就被她抛在脑后了,毕竟温饱都没解决,小康生活都没达标, 没工夫想那些没用的。

她住的山洞离兽人们居住的地方有些远,好在离河流并不远,周围还有几棵类似柿子的树, 她爬上去摘过一回,大爪子不灵活,果实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摔得稀巴烂。

她爬下去舔了几口, 口感和柿子差不多, 就是中间有个硬核不能吃,她就管它叫柿子树了。

用嘴巴将泡沫纸在干草上铺平, 谭香趴在上面躺了躺, 嗯, 比不了席梦思,但也能算是个漏气的气垫床了。

趁着天没黑,她又跑过去把另一半泡沫纸叼了回来,这次直接拖到了河边上。这泡沫纸很有韧性,刚好可以用来搓背。

云丹尾随着这只长毛畜生回了山洞,见她又跑了出来,于是他又跟了出去,就见她把自己的另一半蜕皮拖到了河边。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将他的皮放在窝里,来震慑其他的兽人?

只见长毛畜生到了河边之后,先低头喝了两口水,说了句:“喝自己的洗澡水……哎,我这也算是体验生活了。”

然后就走进了河里,在里面来回扑腾了半天,回到岸上后,直接躺倒在了他的蜕皮上,开始转圈打滚,先是蹭后背,然后磨爪子,最后把肚皮贴在了蜕皮上,前后来回蹭。

云丹:……她这是在干什么?想沾染上他的气味?

然后他就看见那畜生又跑进了水里,将身上的味道冲刷得一干二净。

谭香搓了半天,感觉差不多了,她今天没吃饭,再搓下去就好累了。

她又埋进了水里,再上来的时候,白毛是白毛,粉毛是粉毛,恢复了白□□粉的好颜色。

她叼起泡沫纸,走到了河边。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泡水,她尝试性的先拖进去一个角,用爪子轻轻地踩了踩,确认没有问题后,就把整片都拖了进去,双爪来回交替踩踏,将泡沫纸洗得干干净净。

洗干净搓澡巾,谭香将它卷了卷,叼着拖了回去,挂在洞口的低树枝上,等待它自然风干。

忙活了一天,谭香不想去狩猎了,反正一两天不吃也饿不死,她跑到柿子树旁,前肢搭上去,用力地拍打了几下树干。

不一会,就掉下来了两个柿子,无一例外,都摔了个稀巴烂。

谭香也不嫌弃,几口吞了柿子,回山洞就打算睡觉了。

在不远处观望的云丹,这会才看出来,这确实是只豹子,还没到成年,只能化成兽态。

云丹爬下树枝,向洞里望去,那只豹子又躺回了他的蜕皮上,四脚朝天的向上蹬了蹬腿,动作里冒着浓浓的傻气。

谭香拉伸完了,转身改为侧躺。洗了澡,吃了水果,可以休息了。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软肉,叹了句:“舒服~”

云丹:……

哪儿舒服?

他就没见过这么穷困潦倒的豹子,没肉吃就算了,居然只能吃烂果子果腹。

谭香一点都没注意到洞外的窥探者,她躺在自己的新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听见她的呼声,云丹大摇大摆地爬了进去,整个洞里都是他蜕皮的气味,夹杂了一丝丝野兽的味道,淡的可以忽略不计。

他凑近瞧了瞧,这豹子长得怪模怪样,但并不算丑,体型刚好够他一口吞下。

洗干净的食物摆在面前,他没有不吃的道理。

云丹迅速变长,粗长的蛇尾甚至延伸到了洞穴之外,残阳如血,洒在黄色的土地上,酝酿着诡异的死亡之气。

巨大的蛇张开了嘴,露出尖锐的獠牙,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食物吞噬进肚。

这时,睡熟的粉色豹子突然动了动,她毛茸茸的大脑袋在蜕皮上拱了拱,也许是枕的地方有点硬,她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蜕皮。

细细碎碎的舔舐音,细密地刮在了云丹的耳膜上。

云丹的血盆大口微停,他慢慢地合拢嘴巴,金黄色的瞳仁幽幽地注视了她半晌,慢悠悠地吐了吐黑色的蛇信子。

感觉舔得差不多了,谭香将头拱在了那处,不动了。

听见身后有些许声响,谭香倏地睁开眼睛向后望去,洞里空空荡荡,除了她,一个活物都没有。

白激动了,她还以为有食物自动送上门了。

看了一圈之后,谭香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洞口旁的柿子树上,云丹化作人形,一条腿盘在树上,一条腿垂下,他百无聊赖地望着这只躺在他蜕皮上的豹子。

也许是他还不饿,也许是这豹子舔他蜕皮的模样有些蠢,他突然就没了食欲,不想吞她了。

“本仙的蜕皮,躺着就那么舒服?”云丹自言自语道。

没有兽人敢亲近他,也没有兽人敢用他的皮来垫窝,云丹有些好奇,他的蜕皮,躺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余光扫过枝头垂下的黄果子,云丹很少吃素,这东西不顶饱,吃起来没什么滋味。

见那豹子连烂柿子都吃,云丹手指在树枝上点了点,腿部变成蛇尾,将柿子卷了过来,软乎乎的柿子,已经熟透了。

低头咬了一口,云丹晃了晃蛇尾,没嚼就吞进了肚。他的吃相并不好看,吃东西也从来不嚼,都是一整个的生吞。

吞了一整个,也没吃出来什么味道。

云丹看了看枝头,伸手又薅了一个,学着豹子的模样,用尖锐的牙齿咬碎果肉,才吃出来了点味道。

于是,他就又伸出了手……

一觉醒来,谭香在新床单上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出洞口,一抬头,就发现门口的柿子树光秃秃的,竟连一个果子都没有了……

谭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大脑袋甩了甩,不信邪的再次抬头。

一个也没有……连新长出来的小柿子胚都不见了。

这山怎么说也是公共资源,她没法说这柿子树是她家的,可也不能一个也不给剩啊!

豹子颓坐在洞口望天,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嘴边的软肉不住地动,云丹揉着肚子,蛇尾慢悠悠地摇了摇。

蛇都是机会主义者,能吃到口的东西,绝对不会给别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