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五大势力入场到齐(中)(第2/3页)
而城墙的外面,则是大片物产富饶的空旷原野——城外的碧绿草原上,放养着数不清的骏马、绵羊和肉牛;碧波荡漾的人工水库里,栖息着大量的鸟类;憨态可掬的大水獭在水草间自由玩耍着,不时抓起一条肥美的大鱼送进嘴里嚼吃起来;水库岸边,不时出没的狐狸盯着那些在水面上漂游着的水鸟直流口水……
如此一派生机盎然、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丰饶景色,确实是可以让人自豪地称之为“美丽新世界”吧。
但是,在这一片令人心驰神往的美丽新世界之中,不仅有着漂亮的湖光山色,丰饶的自然物产,更有着毫不掩饰的铁血与硝烟——整个东岸共和国境内,到处都是星罗棋布的要塞和炮台,所有的城市、村庄都是不折不扣的战争堡垒。东岸共和国似乎有着全民皆兵的意识形态,无论在哪里设置定居点,都一定要将其要塞化、堡垒化,修筑了无数各种尺寸的棱堡。哪怕是再小的村庄,也能找到几门森冷的火炮,还有挂在绞刑架上晃动的腐烂尸体……当然,在眼下正进行着三十年战争的欧洲,类似的残酷景象只多不少。
“……看上去真是一个战争氛围浓厚的铁血之国啊!怪不得你把他们形容为军国主义……”
观察着卫星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各种军事设施,还有跟这些战争工具数量不成正比的稀少人口,王秋不由得叹息说,“……整个国家看上去都像个大要塞,这军事化程度恐怕比冷战时期的苏联还要高了吧!在我看来简直像是日本军国主义时代满洲开拓团和华北炮楼群的复合体!他们有必要好战到这种程度么?”
“……谁让他们的处境太险恶了呢?如今的乌拉圭可不是什么无主之地,他们的这个国家从诞生开始,就等于是在从西班牙美洲殖民地身上挖肉。偏偏他们既是异教徒又是黄种人,无论哪一种身份都能激起西班牙天主教徒的狂热敌意,害得这些人几乎从穿越之初就被迫沐浴在硝烟之中。至于当地的印第安人,也同样把他们视为入侵者和敌人,根本甭想建立起什么反帝自由统一战线。再说印第安人自己都分成许多部族,彼此厮杀个不停,其中相当一部分部落甚至皈依了天主教,成为了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打手呢!所以,孤悬南美的他们,必须要依靠自己有限的力量,打赢一场又一场纷至沓来的战争,震慑住贪婪的西班牙人,居心叵测的葡萄牙人和荷兰人,还要弹压住印第安土著的反抗,才能勉强赢得最起码的生存空间。而只要表现得稍微懦弱一点儿,那么在群狼围攻之下,就注定要踏上通往死亡和奴役的不归路。”
郭逸也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根据临高方面之前从巴达维亚会谈之中获得的情报,更要命的是,东岸集团背后不仅没有一个强大的母国,在面对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甚至还有法国人之时,不具备任何在人力财力上的规模优势。而且北美的那个穿越者集团‘华美国’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还长期跟西班牙结盟对抗英法,无形中也等于是跟东岸国为敌,导致东岸国在战场上连技术优势也消减了一大块——至少是给西班牙人提供了不少军火来打东岸,导致东岸军的战争压力空前强大……临高这边虽然也要面对许多敌人,但毕竟邻居都是同文同种的一国同胞,可以比较容易地大规模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但身处于美洲异域的东岸集团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无论是欧洲移民、非洲黑奴、美洲印第安人,对东岸集团的认同度恐怕都够呛。而通过葡萄牙人万里迢迢从澳门运来的少量明朝移民,又实在是杯水车薪,甚至都赶不上战争的消耗。而且在这个医疗卫生落后的时代,有时候一场瘟疫也能毁灭掉成千上万的人口。面对这样一副四面皆敌、不战则死的绝境,再爱好和平的人也会被逼成军国主义疯子……除了竭力压榨出国内的每一分战争潜力,把一切能够搜罗出的资本都投入战争之外,他们还能怎么做?”
“……如果实在撑不住的话,他们也可以放弃自己在南美洲经营出来的这点坛坛罐罐,到北美去投奔另一拨穿越者同胞啊!我想,北美那边的穿越集团应该不会冷血到闭门不纳吧!”马彤撇了撇嘴说道。
“……唉,这个可就很难说了啊!首先,以人之常情而言,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凡是当上了领导的人,除非实在没办法,都是不愿意寄人篱下的——东岸国的那些穿越者就算处境比较危险,在他们的地盘上怎么也算是特权阶级。可要是跑到了北美,就是落毛凤凰不如鸡,那边的穿越者恐怕未必会把他们当成自己人啊!那些底层的普通穿越者和技术专家倒也罢了,上层的政府和军队首脑怎么办?莫非北美集团那边的政府还会给他们腾位子不成?万一华美那边的政府领导层刻薄一点,直接把他们当成普通移民对待,跟明朝和欧洲移民一个等级,甚至还要加上一顶‘限制使用’的紧箍咒……恐怕没几个人受得了吧!其次,美洲的这两个穿越者集团,近年来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华美那边攻击东岸是穷兵黩武、模仿日本军国主义狂人那样到处树敌,最终怕是要自取灭亡;东岸这边则是攻击华美崇洋媚外,成了黄皮白心的‘五美分党’,居然帮助欧洲殖民者对付同胞……就我们所知的情况,美洲的这两个穿越集团,之前已经差一点在南非大打出手。在刚刚结束的巴达维亚会谈上,这两拨人的代表也整天吵个不停。让临高派去的谈判代表还有那伙澳洲穿越众,都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只要还有一线生存下去的希望,就没法想象东岸的穿越者会放弃苦心营造的基业,流亡北美去当难民啊!”
郭逸摇了摇脑袋,对马彤的馊点子如此评论说,“……虽然曾经来自于同一个社会,有着类似的观念和思维模式,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两伙穿越者已经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了,差异至少不比美国和英国来得更小……这又不是工农红军长征,都在一个党组织的领导下,军政机关可以从一个根据地转移到另一个根据地——即使是工农红军,不也是局势败坏到撑不住了,才好不容易放弃了‘红都’瑞金吗?”
“……没错,到别人的地盘上当难民,怎么也不如在自己的地盘上当家作主舒服啊!”
王秋也附和着赞成说,“……虽然在我们这些悲观主义者的眼中,东岸集团在南美是强敌环饲、恶斗不暇。但反过来,从乐观主义者的眼中看,他们可是连战连捷、斩将破敌,一路趾高气扬地横行南美洲啊!我们在这里主观地认为他们可能会对无休止的战争感到害怕和厌倦,可实际上他们可也是从不断的战争之中,才获得了如今拥有的这一切,或许还觉得这种刀头舔血、杀伐果断、快意恩仇的战争生涯很爽呢!毕竟,在每一个地球男人的血脉深处,都潜藏着各自的暴力因子。而东岸共和国虽然需要面对那么多不容易对付的欧洲近代化武装力量,但迄今为止,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在战场上不断得胜,将版图一次又一次对外拓展——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凯歌常奏的新兴势力,会产生什么厌战思潮。更不用说为了逃避战争而放弃已有的家园和国土,远赴九千公里之外的北方,去投奔另一股同样草创未久的穿越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