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瘟疫时期的悠闲日常(三)
最后,再把目光投向中国的近邻,沐浴着恒河水的伟大民族,全世界人口最多的民主国家——印度!
作为这场全球性“超级大流感”的发源地,印度的疫情自然也是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是极为严重。
——位于南亚次大陆的这个国家,气候闷热潮湿,人口极度稠密,卫生条件恶劣,人民防疫意识糟糕,所以从很早就成为了病毒的老巢,细菌的天堂,当然也是人类的灾难地。
从理论上说,印度有一个非常先进的全民免费医疗系统,但实际上,由于经费拨款的匮乏和丧心病狂的贪渎,绝大多数的印度公立医院都是徒有其名。大城市的公立医院以脏乱差而闻名,医生的技术水平也是差得可以,小病马马虎虎还成,大病就只能等死。在首都德里的公立医院里还爆出过一条丑闻,本来好好的产妇硬是给庸医弄死了一堆。乡下的公立医院干脆就只有一座破房子,医生和护士常年不见踪影。
而私立医院的医疗水平虽然稍微像样一点,但以普通印度人的微薄收入,恐怕很难承担私立医院的开销。即使在平常时候,也有许多穷困的印度人把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绝症……到了如今这个T病毒大爆发的时候,情况就更是凄惨,孟买、加尔各答这些大城市的贫民窟里,都堆满了来不及收埋的尸体,而乡下地方则已经变成了一片尸横遍野的地狱景象,全国死亡人数正在以每天几万的速度飙升。
面对这样宛如末日般的场景,如果是在东亚或者欧美,政府恐怕早已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地方上全面动员,各种医疗队下乡展开救治了。但在神奇的印度,政府的对策却是……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做!
没办法,在这块被“民主与自由”浸透的大陆上,印度政治家一向热衷于发挥他们民族性上的“嘴炮”特点,经常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吵个没完。例如政府要在市中心建一条地铁,需要征地,并将一部分居民移走。在中国一般是先谈判,把绝大部分容易打发的良民哄走,剩下那些不肯走的“钉子户”,白道有城管,黑的有街头流氓,此外还有舆论攻势和群众压力,实在不行索性直接用推土机一推了事。
但是在印度却不成,政治家们会聚集一起煞有介事地投票开会,如果居民有不肯动的——通常来说,即使原来个个都听话,多半也会有反对派暗中煽动搞事,塞钱制造出几个钉子户来,然后这事就不好搞了。很多“有良心的政客”肯定会借这个话题大吵大叫,有支持的肯定就有反对的,接下来就演变成几个政治团体之间的斗争,而原来的工程就被大家给渐渐忘掉了。于是政客在台上吵个不停,当地老百姓继续该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过上好几年,大家醒过神来一瞧,原来预定的工程一点也没有干,白白浪费了几年。
接下来,那些印度政客又开始互相吵着到底是谁要为“耽误了正事”负责,引发一场旷日持久的踢皮球大战,这一闹下去没有几年根本搞不完。一直要等到下一桩事情出来,才能暂时结束这种无聊的死循环。
所以,印度独立以来大半个世纪,总共只修了几千公里的铁路……跟中国真是天壤之别。
当然,印度人搞基建也不是没有雷厉风行的时候,那些大财团需要用地的时候,都是直接出动推土机和“有活力的社会团体”,全副武装展开扫荡作战,一毛钱征地费都不给,就论起刀枪棍棒打上去,同时推平那些刁民的房子,碾死躲避不及的刁民,再把活下来的幸存者洗劫一番,才仁慈地允许他们活着离开。
总之,印度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有良心的文人政客”和“有活力的社会团体”的民主国家,大多数事情指望政府是没用的,只能依靠民间团体武力解决。官方的事情总是那么的拖拖拉拉,普通人也没有时间观念,认为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宗教里描绘的死后世界才是真实的——早在几千年前,印度人就习惯于过着这样的生活,并且因此而产生出极具本地特色的印度教,以及同样嘴炮无敌的佛教,反正云山舞绕的一通侃大山,过着口头上的美好生活,忘记现实中的痛苦。大多数穷人虽然天天饿着肚子,但是仍然快快乐乐地活着,安安心心地饿死病死……被国际评论家刻薄地称之为“一群两条腿的类人生物”。
在眼下这个瘟疫肆虐的时候,印度政府的作风也依然如故——执政党提出要实行严厉的隔离政策,反对党马上号召要保障贫民的人权,至于他们会不会因此病死,就没人在意了。然后,执政党要组织免费医疗措施,向全民无偿发放一些感冒药,媒体马上引爆了一系列的贪腐案件:搞采购的收回扣买过期假药,负责分配的私吞药品转售给私人医院,还有各种伪造账簿的丑闻……搞得沸反盈天。
反正就结果来看,截止到目前为止,印度政府提供的免费感冒药是一粒也没有发下去,倒是有些心善的地主富豪组织了一些慈善活动,自掏腰包给那些穷得没衣裳穿的贫民分发了一些阿司匹林什么的。
另外,尽管没有中央政府的明确指令,不过大城市的富人区已经开始自发架起铁丝网和路障,并且动员不知哪儿来的武装人员日夜巡逻,防范生病的穷人偷偷溜进来,污染了老爷们呼吸的空气。
但令人惊异的是,尽管官方的措施如此无力,印度老百姓的情绪依然非常稳定,即使每天都在成千上万地倒毙,也没有出现什么骚乱的迹象,而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苦难——不得不承认,从管理者的角度来看,这些印度阿三们还是很可爱的。虽然干活儿是懒了些(有人精辟地评论说:印度人是世界上最懒惰的人。甚至一只狗蹲下来时,也会用尾巴清扫下,而印度人只是在那干坐),也比较爱吹牛,但却胜在脾气极佳,哪怕被当牛当马也照样能笑眯眯地对待人生,即使饿着肚子也很少采取极端手段。
更加令人惊异的是,即使在这种缺医少药没人管的情况下,就绝对比例而言,印度人的感染率并不算特别高,居然跟中国差不多。只是因为医疗手段跟不上的缘故,在染病之后的死亡率就要高出很多倍了。
王秋登陆的国内新闻网站之中,就转载了《经济学人》杂志上的一片译文,文中对比了中印两国的防疫措施和社会现状,称赞了印度人民的乐观精神和耐病体质,嘲笑了中国人的大惊小怪和神经质,还用图表显示两国的平均感染率其实差不多(死亡率就忽略了)。最后是两张对比强烈的照片:一张是破烂的印度小乡村,村里的穷人个个饿得精瘦,打着赤膊,被阳光晒得黑黝黝的,但依然对着镜头露出乐天的笑容;另一张是中国的大城市街头,尽管时值盛夏,依然人人都戴着厚厚的口罩,眼神中流露阴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