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五条弹幕(第2/4页)

果然,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便是什么名士也不例外。

顾休休一叫便停住了脚,分毫不掩饰自己方才在用激将法。

谢怀安在前引路,畅通无阻带着她穿过守门的侍卫,方才还阻拦她进门的御前侍卫们,在他面前却显得小心翼翼,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问。

他带她进门后,冷笑一声:“你这般会算计人,不知是不是也这样算计过太子殿下?”

她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是道:“你今日帮了我,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欠了。”

顾休休语气真挚,像是在告诉谢怀安,以后尘归尘,土归土,她不会再拿那日在采葛坊的事情要挟他了。

反正过了今日,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谢怀安最不喜被人要挟,还在气恼,可听见这话,心里却也并没有多高兴,只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顾休休说这话,像是在卸磨杀驴。

刚把她带进来,他失去了利用价值,她便立刻过河拆桥,与他撇清关系了。

真是个无情又狠心的小姑子。

谢怀安想要脱口而出的‘那便最好不过了’,卡在嗓子眼,说出口却变了模样:“吾乃谢家嫡长子,怎会占你便宜?”

顾休休怔了怔,不解道:“你说什么?”

谢怀安朗声道:“既然当日你喝退暗卫,又提醒了我贞贵妃包藏祸心,我说了欠你一个人情,这人情岂是这般容易就能还清?”

“……”顾休休被他噎了一下,听得稀里糊涂,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方才带你进乾明门,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不过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人情。”他顿了顿,道:“这不作数,我仍欠你一个人情。”

顾休休听见这话,一时之间却是搞不明白谢怀安想做什么了。

就算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谢怀安方才还不愿意帮忙,怎么现在又改口说‘算不得什么人情’了?

难道是觉得这么小的忙,配不上他谢家嫡长子的尊贵身份,非要帮她个大忙才算还上人情?

顾休休搞不清楚谢怀安这种北魏大名士的脑回路,索性便也不想了。总之此事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坏处,最多就是他以后非要还人情的话,难免会再产生什么交集。

她之前对谢怀安的印象不大好,一是因为弹幕上曾提及过,她嫁给四皇子后,四皇子后来发现自己认错人,将她转手送给了谢怀安,结局凄惨,死无全尸。

另一个,在她看来,谢怀安跟贞贵妃都是一丘之貉,满肚子坏水,又心机深沉,几次接触下来,完全没有一点好感。

哪怕是此刻,顾休休面上毫无波澜,心底却依旧对谢怀安满满的警惕和戒备,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似的。

“那真是谢谢你了。”她客套了一句,顿住脚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乾明门,睫毛轻颤。

太监传了皇帝的旨意,叫谢怀安进去。见她有些失神,谢怀安走出两步,转过身看她:“发什么愣,跟上。”

顾休休没有说话,沉默着跟了上去。

乾明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连空气中都含着肃肃寒厉。

靖亲王双手扶在腰间玉带上,面色焦黄,眉头紧皱,嗓音中不难听出抑制不住的怒火:“皇兄,你今日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吾儿好端端关进了诏狱,不过两日功夫,竟殒命于此,连一具尸首都保不齐,烧得漆黑难辨——”

他一口气上不来,连喘了半晌,身旁的太监连忙上前给他顺气:“那刁民无中生有,污蔑吾儿当街强抢妇人,纵马踏死幼孺。皇兄你为平息众怒,将吾儿关进诏狱审问,臣弟可是有过一句怨言?”

皇帝坐在高台龙椅上,叹了口气,道:“皇弟,朕知你丧子之痛,定是肝肠寸断。如今太子与刘廷尉便在此地,朕已是让人查过,昨夜只有他们两人与贤侄见过面,你有什么话尽管问他们。”

那言外之意就是,有事你找他们算账,这事跟我没有关系。

靖亲王要的便是这句话,他缓缓将视线移到元容身上。

元容便立在殿下,他身着朱色大氅,骨节明晰的手掌捧着紫铜手炉,乌发垂散在肩后,神情舒朗且倦懒。

不像是来挨罚的,仿佛是来吟诗踏青,唇边还含着浅浅的笑意,漫不经心。

越是看元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靖亲王便越是恼火难耐,他走近了元容,声音洪亮:“你便是太子殿下,便能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吗?”

元容敛住眉眼:“靖亲王此言差矣,孤何时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了?”

说着,他从刘廷尉手中接过罪己书,递到靖亲王面前:“皇叔不如看一看,您的嫡长子都做了些什么?”

说话之间,谢怀安与顾休休先后进入乾明殿,皇帝瞥到顾休休的身影,神色一怔,随即皱起眉来:“太子妃怎会在此处?”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元容便侧过身去,看向了缓缓步入乾明殿的顾休休。

顾休休也在看他,她的眉眼中是藏不住的焦灼,一进殿中,便加快了步伐,朝着元容的方向疾步走去。

元容转手将手炉扔给了刘廷尉,迎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不在东宫歇着,怎么出来了?”

顾休休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怀安便已是跪下行礼:“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倒叫顾休休愣了一下——微臣?谢怀安什么时候出仕了?

“爱卿平身。”皇帝微微抬手,示意谢怀安起身,视线仍停留在顾休休身上:“爱卿怎会跟太子妃一同进殿?”

谢怀安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偶遇太子妃与家仆走散,微臣知道太子在乾明门,便顺路将太子妃带了过来。”

这个借口非常的拙劣,甚至近乎敷衍,偏偏皇帝还没办法说什么。谢怀安刚刚出仕,他在此时需得对谢怀安多加关怀,以表自己对谢家的重视。

皇帝微微颔首,见顾休休行礼,又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他道出让谢怀安来此地的目的:“朕听闻,世子在洛阳街头出事当日,谢爱卿也在现场?”

元容不紧不慢抬起黑眸,看向谢怀安,刚巧他也在看元容,两人视线相对,谢怀安挑唇一笑:“是,微臣也在。”

皇帝道:“那你说一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世子当真强抢妇人,纵马踏死幼孺吗?”

“微臣坐在马车中,离得又远,看不真切。只是听到外头喧闹,便远远看了一眼,实在不敢冒昧举证。”

话音落下,顾休休瞥了谢怀安一眼。

没想到谢怀安瞧着放荡不羁,入仕后倒是个保守派,谁也不得罪,说了就像是没说一样,比某宝客服还能打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