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洞房花烛夜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门口响起稳重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直陪着的乔婶子笑了笑,带上门走了。
季羽又是一愣。
安四不用敬酒的吗?这么快就来了?
他还在愣怔中,盖头被秤杆掀起。
季羽抬头看去,一见安四微微带着笑的俊脸,他立马红了脸,心慌意乱连忙低下头。
他真的成亲了,和一个汉子成亲了。
安四走向圆桌,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他。
季羽愣愣地接过,正要说话,安四笑了笑,在床沿坐下,挽着他的胳膊将酒杯往嘴边送去。
季羽被他那个醉人的笑弄得心越发慌乱,都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了,无意识地照着他的动作仰头喝下杯中酒。
酒的度数并不高,可季羽仍觉得头昏目眩。
喝下合欢酒,他和安四就真的是夫夫了。
之前总觉得,安四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救他帮他,订婚只是权宜之策。
可未曾想,他们不止拜堂了,还喝了交杯酒……
安四松开胳膊,接走他手中的酒杯,又拿来一把剪刀,将他们两人的头发各自剪下一缕。
这便是结发?
季羽愣愣地看着安四笨拙地将两缕头发打着结。
安四虽然动作笨拙,可极有耐心,不紧不慢地翻动着头发。
等同心结终于打好,他又放在季羽手心,用大手紧紧包着他的手,低垂着眼皮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从此刻起,我们是夫夫了。”
季羽仰着头,一脸的愣怔。
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安四。
温柔得……他本来乱糟糟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他对自己道:莫要胡思乱想,安四娶他,并不一定就是像他想的那样,只是单纯地想救他。
说不得安四是真想娶他才娶他的呢!何况他们如今已拜堂成亲,合欢酒也喝过了,同心结也结,成了真正的夫夫,还有什么可胡思乱想的?
“为何这样看着我?”安四抬手掐着他的下巴,嘴角上扬,轻轻笑了笑。
“我……我……”季羽的小心脏都要跳出腔子了。
这是……要作甚?要亲他?
安四的脸近在咫尺,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带着丝丝酒香的呼吸喷在他脸上,让他越发头昏目眩。
他虽然是从更先进更文明的异世来的,对两性之间的事不会像这个世界的哥儿姑娘那般保守,可到底是个小处男啊!
未经过恋爱的过渡,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立马要洞房了吗?
见他紧张得身体都抖了起来,安四又轻轻笑了笑,松了手,起身拿着同心结放进梳妆台上的一个木匣子里。
“早些歇息吧!”收好同心结,安四坐回床沿,放下床帐。
季羽连忙缩回床的最里侧,紧张得后背发汗。
这……这是要那个了吗?
可安四解下婚袍,在外侧躺下,并未有亲热的意思。
季羽一时之间又思绪纷纷。
安四这是何意?
不喜欢他?
可他又很快清醒过来。
他只是穿成个哥儿而已,又不是真成了个娘们唧唧的女子,为何这般敏感多疑?
他本来就没有做好亲热的准备。
不亲热,不是更好?
季羽脱了嫁衣靠着里侧躺下,中间与安四离得最少有一米的距离。
他正要闭眼,安四突然往他这边挪了挪,拉着他的手,轻声道:“还紧张吗?”
季羽也转头看他,笑了笑:“好多了。”
安四又挪过来些,紧紧握着他的手:“我知道婚事太过仓促,委屈你了……”
“不。”季羽连忙摇头道:“不委屈,你都是为了帮我。”
安四扬唇笑了笑,抬起胳膊搂着他:“你为何会这样想?我……”
他话还未说完,感觉季羽身子僵硬得厉害,只得放开胳膊,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等你愿意的那天再说。”
季羽轻轻地挨着他,小声地道:“我……我就是……有些紧张,我……”
他真不是矫情,他虽然对安四很有好感,但这婚事来得太突然了,他之前一直都在担心安家季家来闹事,根本没往他们会亲热这方面想。
他真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安四侧身对着他,轻轻地替他捋了捋垂到鼻子上的发丝,安慰道:“无须紧张。”
见他这般温言细语,季羽放松心情,深呼吸一下,再睁开眼真觉得没那么紧张了,笑了笑,圆睁着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的俊脸看了片刻:“你……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安四挑了挑剑眉,问道:“哪里不一样?”
“就是……之前见你,你都是寡言少语、不苟言笑的。可你现在……”现在好温柔。
安四轻叹一口气:“与我无关的人我自然无话可说。”
这话说得季羽心口又“砰砰”乱跳起来。
又见安四目光温柔如水,他都不敢直视了,连忙低垂下眼皮,转开话题道:“方才的事……多谢。”
这气氛实在太焦灼,他心脏受不住,他不得不转开话题。
安四剑眉微微皱着,问道:“你指的是何事?”
“就是他们来闹事,没想到你准备得如此周全……”
“是这事哦!”安四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我说过了,一切有我。我说过的事必定做到。”
安四的手指上满是厚厚的茧子,摸得季羽的手背痒痒的,但他忍着,继续问道:“季家……你请来的是何人啊?说话那般管用?”
“你季家的族老。”
季羽颇有些诧异:“他为何肯帮我们?”
“他这人颇有些古板,最重礼义廉耻。本来想脱了商籍,让他孙子参加科举。一听说蔡氏竟要将你卖给人做妾,卖的还是个商户,他岂会让这种事发生,阻碍他孙子的前程?”
原来如此!季羽轻叹一口气。
不是揭不开锅,又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子女去做妾?
做了妾,整个母族都抬不起头来。
原身虽是庶出,却是清清白白的哥儿,若是给人做了妾,那便成了奴仆了。
要不然当时季家的婆子说要让他去做妾,柳夫郎也不会气得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