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庄姑娘?”安五一愣:“景元哥,庄姑娘不是和你一对吗?”

童景元差点要气死:“我何时跟庄姑娘是一对了?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莫要胡说坏了人家的名节。”

安五夹了一筷子下酒菜放嘴里,几下便吃了:“我可不是胡说,外头不是说你童家向庄姑娘提亲,庄先生也同意了吗?”

童景元只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悔不已,连忙放下酒杯解释道:“那只是我父亲一厢情愿,庄姑娘可没答应。”

安五一掌拍向童景元:“哥,只是暂时没答应而已,你再加把劲。就凭你和庄先生的情谊,这门婚事十有八九。”

这一掌差点没把童景元给拍趴下了。

安五最近可是日日都要练石锁,那可是百斤之上,可想而知安五力气有多大。一掌拍下去,瘦弱如哥儿的景元哪受得住?

见他痛得龇牙咧嘴,安五连忙扶着他:“景元哥,对不住,下手重了,没伤到你吧?”

大意了,总把景元哥当汉子,可忘了景元哥跟哥儿一般娇弱。

童景元捂着肩膀顺势往安五怀里一钻,苍白着小脸,一副痛得直抽抽又故作大方的模样:“没……没事,过会儿……就没事了……”

见他竟痛成这样,安五连忙给他揉着肩膀。

心里虽然内疚,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景元哥,不是我说你,你一个汉子跟哥儿一般娇弱。明日、你还是跟着我们兄弟练练。你这个样子往后如何保护庄姑娘?别反过来让她保护你,那就丢我们汉子的脸了。”

能窝在安五的怀里,童景元顿时高兴得神魂颠倒忘乎所以,可一听安五提起庄姑娘,又气得差点没咬碎一口小白牙。

“小五,我对庄姑娘真没那个意思。”

安五点了点头:“若景元哥真没那个意思,可要跟童伯父说清楚,免得童伯父去提亲,庄先生又答应了,那可就害了庄姑娘。”

庄姑娘可是帮过他们兄弟的,他可不能看着庄姑娘找个郎无情之人。

童景元一口气堵在心口,只觉无力得很,他这是说不清了?

“小五,我真对庄姑娘没意思,我不喜欢她那样的。”

安五一愣:“那景元哥喜欢什么样的?”

童景元脸上顿时浮上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他道:“我喜欢高大帅气,性子爽朗干脆的。”

比如说……你!

安五又是一愣,盯着他,不可置信地道:“景元哥,你不会是喜欢曾护卫他夫郎吧?”

曾护卫便是景元哥给他们家从镖局请的高人,其夫郎也是护卫,长得正像景元哥说的这般,高大帅气,性子爽朗,不像个哥儿,倒像是个汉子。

他好几回见景元哥跟人眉开眼笑地说话,原本以为只是欣赏,没想到竟是喜欢。

童景元:“……”

他为何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我没有。他已成婚,我岂会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安五不信:“你不喜欢他?”

童景元连忙道:“不喜欢。”

可安五仍不信:“我就没见过有哥儿长得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曾家夫郎又是何人?

童景元:“……”

小五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为何非要往哥儿身上想?为何不往自己身上想呢?

他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西厢房里童景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东厢房里安四季羽挨在一起说话。

季羽数了数那包银子,足足五十两,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四哥,没想到写话本这么挣钱?”

安四摸着他的头发,眼中都是宠溺的笑:“那是羽哥儿话本写得好。”

季羽心一虚,有些受不住这称赞。毕竟他也是拾人牙慧。

想着方才四哥说要还景元兄银子的事,季羽连忙将手上的五十两塞到四哥手里:“四哥,拿着先还景元兄。”

安四摇头道:“这是你的润笔,你自己收着罢,若是以后我要用银子,会找你要的。”

季羽忧心地道:“可四哥你如何还景元兄的五百两啊?”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银子花了一大把,又光出不进,四哥手头还能有多少银子?

安四笑着摇了摇头,起身从柜子深处抱出一个樟木箱子出来。

这箱子,上回从桃花村搬出来时,季羽见四哥拿过。

也不知里头装的是甚。

安四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大包袱。

包袱打开,里面竟是一袭漂亮的裘袍。

那袍子部分通体雪白,也不知是什么毛皮,竟不见一根杂毛。领子部分则是整张的红色皮子,颜色如火,漂亮极了。

季羽一愣:“四哥,这是狐狸皮?”

安四点了点头:“嗯,是火狐狸。”

季羽又是一愣:“四哥,我们定州有火狐狸吗?”

这东西不是北国的产物吗?

安四摇头道:“这袍子是整张的白、熊皮,领子是火狐狸皮,皆无一根杂毛,更无拼接。皆是北国产物,十分珍贵稀少。”

季羽小声问道:“四哥去过北国?”

安四摇头道:“没有。”

又抬头看着他,轻轻笑道:“这还是三年前的事。那时父亲刚过世,我们母子搬去桃花村。小五还小,就我一个人去深山老林里打猎。却不想救了位夫郎。那夫郎就是穿的这身裘袍。他为了感谢我,非要将裘袍留给我。我不肯要,却未想,第二日早上,他拿了我的佩剑留下这身裘袍走了。”

竟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季羽顿时感慨不已。

四哥果然侠义心肠,那么小小的年纪就救人于危难,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还能坚定地拒绝谢礼。

果然少年出英雄。

感慨了片刻,季羽又松了一口气。

好在救下的只是位夫郎,若是位哥儿姑娘,只怕就没他的戏了。

“这裘袍……”安四低头看着裘袍,轻叹一口气:“我等了他三年,既然都未来拿,那就怪不得我了。我今日遇上难事,只能典卖了。”

“四哥……”见安四眼中不忍,季羽连忙道:“四哥,还景元兄的银子我们再凑凑,这裘袍还是不要典当了。”

四哥这般有情有义的汉子,必定做不出卖掉别人东西的事。

看把四哥为难得,眉心都皱出个“川”字了。

若不是为了他润笔之事,四哥也不必如此为难。

他这话说得安四顿时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着他,眼中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他的羽哥儿怎么这么好呢?

季羽被安四这眼神看得面红耳赤,心口“砰砰”乱跳。

四哥啊!再这般看我,我可要顶不住了。

好在,安四心中装着事,并未像平日里那般随时随地发情。

盯着季羽笑了片刻,又很快低下头将裘袍放回箱子:“那就再等他一年,若他再不来取,我就真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