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娶她为妻 (一更)
京城, 皇宫,旭阳殿。
父皇微服私访,留下一堆朝中政务要萧承翊处理, 萧承翊这段时日都宿在旭阳殿。
曾少云进宫探望太后,出了宝慈殿特地转道过来, 舅侄俩人席地而坐。
曾少云对萧承翊与江氏和离一事, 表示痛心,“太子,你可知当年孝敬皇后为何选中江家女郎当太子妃?”
萧承翊掀了掀眼皮, 再闻江晨曦, 他心里某个角落总是不舒坦, 说不上来是不甘心, 还是怎的。
“我知晓,当年母后不愿我与柳儿纠缠不休,特地找了与柳儿容貌有三分相似的江晨曦,且她又得太后撑腰,家世等各方条件堪为太子妃人选。”
“柳儿因其父兄被罢官也跟着受到牵连,彼时我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母后身子大不如从前, 我便依她所言。”
三年前工部尚书卢时是朝堂上的红人, 盖因卢时之子卢睿手伸得太长,贪污庆州修筑河堤的银两, 以至于洪水来袭,庆州百姓流离失所, 一下子死了几百人。
父皇震怒, 为平民怨, 罢了卢时的官,外放穷乡僻壤之地,成了南边某县一芝麻小官。
他几经碾转才托人找到卢柳,以书信联络。
萧询的处置手段,曾少云不予置评,“子不教、父之过,卢睿胆大妄为,卢时被爱子连累,也是他平时不多加管教的缘故。”
“可柳儿何其无辜?若没发生那事,我本该纳她入府,而不是如今——”
说到此处,萧承翊心生不平,他与江氏这三年算什么,到最后又和离,无端白费三年,他心里不是不怨孝敬皇后的。
曾少云眼尖,一眼瞧出萧承翊心底的愤懑。
他重重一叹,放下手中茶盏,“也罢,时至今日,江氏被太后抬为公主,她跃了你一个辈分,前尘往事已尽,你与她再无可能,那舅舅不妨告知你一件事。”
萧承翊心尖一颤,直觉此事至关重要,且说不定会推翻他对江晨曦的惯有印象,恐会波及他对柳儿的感情。
“舅舅——”
曾少云却不管不顾,脱口而出,“那年元宵御街举行灯会,舅舅与你母后带你出宫观灯,偶遇一位小女郎,她约莫十一二岁,不看花灯,而是站在一池睡莲旁作诗——”
雨后睡莲初露颜
双色并蒂惹人怜
绿叶风姿不与辩
一红一白笑人间
曾少云反复念诵诗文三遍,似要勾起萧承翊的印象,白日下过雨,御街湿漉漉的,街道两侧摆了观赏用的睡莲,惹得世家闺女纷纷驻足欣赏。
“你当时指着那小女郎,央求你母后,希望长大后能娶如此才情的小女郎为妻,你母后向来溺爱你,当即便应允下来。”
萧承翊蓦然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盯着曾少云,“舅舅,你不要告诉我那小女郎便是江晨曦!”
曾少云忽而一笑,笑容薄凉,“你母后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她希望择一温婉贤惠的太子妃从旁辅助你,古语有云,家有贤妻祸不及夫,说来也巧,当日那名小女郎便是江侍郎家的幼女。”
蕙质兰心、才华横溢,太后对江晨曦的批语着实不假,只可惜太子未能好好珍惜,心里念着旁人,一而再再而三伤了江家女郎的心,白白浪费一桩天定姻缘。
萧承翊魂不守舍瘫坐在地,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那首诗——
他听过,他记得,可明明是柳儿所作——
舅舅不会骗他,且此事一问便知真假,他大可跑去与江晨曦对质,再不然问一问她大哥,总归应该记得此事。
可,眼下似乎已无追问的意义。
萧承翊忍不住把卢柳与江晨曦做对比,俩人相貌不相上下,不,柳儿更胜一筹,江晨曦那人恪守礼仪,沉闷无趣……
倘若他用真心待她,她会不会也能向柳儿那样温柔小意?
思及过往三年,萧承翊忍不住摔了手中茶盏,心里仿佛吞了苍蝇般呕心。
曾少云不再管他,摇头一叹,旋即离开。
宫外,太子府后门口。
张福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见四周无人,他忙把银子还回去,“卢姑娘,不是老奴不帮你传话,实在是老奴人言微轻、无能为力。”
“自打殿下与太子妃和离,殿下就再也未回来过,昨日黄三全回来替殿下取东西,倒是透露了一句,殿下近日都宿在宫里,差事繁忙,暂时脱不开身。”
“卢姑娘在府外干等也无济于事,不如先行回去,待殿下回府,老奴届时着人通知你。”
卢柳又一次败兴而归,萧承翊不在府里,管家张福见到她也没了昔日的热情招呼,她拿银子使唤,也不管用。
堂哥卢春山至今还被关在天牢,她托人去大理寺打听,暂未有问罪的结果出来。
萧承翊联系不上,邵平那里也帮不上忙,大长公主避而不见,卢柳急火攻心,晕厥过去几次。
“海棠,走,你陪我再去御苑一趟。”
卢柳不甘心就此罢休,萧承翊与江晨曦和离,正是她上位最佳时机,若是错过此等良机,而后还不知要再等多久。
岁月无情,她届时容颜不再,哪能拴得住萧承翊。
太子府后门的一幕被躲在角落里的人瞧见,那人身影鬼魅,转瞬间消失不见,一眨眼溜进了大长公主府。
对方把消息传给萧锦仪的贴身侍女春香,春香领着那人去客房,“长公主正在待客,你且留在此处等候,万不可乱跑。”
来人乖乖应诺,声称绝不乱跑。
出了客房,春香便招来两名家丁候在门外,眼神示意盯紧点,她脚步一转,沿着抄手游廊返回主院。
主院东厢房门窗紧闭,丫鬟们远远地候在庭院里,她们见到春香过来,安静行礼。
春香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沉思了会儿,小声吩咐丫鬟们去备水。
东厢房内,屋内四角点满了宫灯,男女的衣衫散落一地,厚重的床幔挡住了床榻上旖旎的风光,只余床板咯吱作响。
须臾,萧锦仪一把推开赖在她身上的人,翻身坐起,靠在床头喘息。
她额头布满汗珠,咬牙瞪向边上的人,“你属狗的么?!总是咬本公主腰侧!”
与她厮混的人还在回味适才的美妙,赖皮地凑上前,再次覆在她身上,“锦仪是心疼你自己,还是怕你养的那些面首伤心?”
萧锦仪朝对方翻了个白眼,“本公主心疼自己!”那些人还不配她上心。
男子打着赤膊,露出精壮的胸膛,双臂肌肉牢牢锁住萧锦仪的蜂腰,调笑道:“既如此,再来一回?”
萧锦仪吃不消他的索求,摇头拒绝,“别了,下次再来,先说正事要紧。”
“与你欢爱便是本侯爷最正经不过的正事。”
自称‘本侯’的不是旁人,正是齐国公府得了爵位的齐腾飞,“本侯放着府里一众如花美眷不去怜惜,主动送上门来,公主理该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