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陈标问他爹:“如果我用大帅的故事当噱头弄一个叫花鸡出来,这道菜的利润分一半给大帅当私房钱,大帅会不会砍咱们的脑袋?”

朱元璋拍着胸脯道:“绝对不会!大帅会很高兴,相信我!”

陈标觉得有点悬,但他还是先把叫花鸡捣鼓出来。如果朱大帅不同意,就叫陈记商人鸡,说是朱元璋手下大将陈国瑞行商时候吃的鸡。

或者他问问自家叔叔伯伯们,哪个功劳最大名气最大,就用谁的名号。

朱元璋的名声,不借也罢。

陈标选择了半大的小公鸡,已经洗干净摘除内脏腌制了一个时辰。

现在他将菇类、芋头、笋块等蔬菜与调料一起塞进鸡腹中当填料,鸡肉表面涂上蜂蜜,再裹上新鲜摘取的荷叶。

收拾完书房的朱文英拎着一坛甜菜烧过来,陪着陈樉用烧酒和泥,把鸡裹在酒泥中。

闻着烧酒的味道,正在生火的朱文正眼睛立刻亮了:“这酒味道正!”

朱文忠结结巴巴道:“用、用这么好的酒和泥?太浪费了!会不会违反军令?”

陈标道:“自家酿酒,不是贩卖,不会违反军令,而且这是甜菜根酿造的酒,严格来说,不算粮食。”

糖甜菜在公元十二世纪就已经在阿拉伯和波斯广泛种植,华夏北方也早有引进,不过都是当蔬菜吃,种的不多。

要到了1747年,德国科学家才发现甜菜根中有蔗糖,开始用甜菜根制糖。

糖在古代是奢侈品。

现在还未出现后世那种出汁率高的甘蔗品种,甘蔗制糖效率较低,而且属于经济作物,在乱世中种甘蔗不种粮食显然不行。

甜菜全身都能食用,在乱世能作为粮食食用。陈标这颗聪明脑袋,当然提前在陈家的庄子里种甜菜,选育蔗糖含量高的品种,提前几百年用甜菜根制糖。

制糖剩下的甜菜根渣,陈标就发酵来酿造成酒。

酒的品质很差,酒精度低,味道也不怎么样。但在这个世道,陈标完全可以在解除卖酒禁令后,把甜菜根制糖后残渣酿造的酒当奢侈品卖。

论黑着心眼赚钱,陈标是专业的。

朱文正对酒的来源一点都不在意。他脑子一根筋,叔叔都不在意,他在意什么?

朱文忠听了陈标的解释,松了口气。

他赞叹道:“标弟好厉害,什么都能利用起来。我只知道甜菜根晒干后勉强能充饥,没想到还能酿酒。”

陈标叮嘱道:“那是。以后你们记住,行军打仗别偷别抢,手脚都干净些。要钱,就来找我,我给你们分红。”

朱文忠笑道:“好。”

朱文正抱怨:“标弟啊,我每次回来,你都要叨叨这件事。知道了知道了。”

朱文忠道:“就要多念叨。我不会忘记,但你容易忘记。”

朱文正生气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容易忘记!”

朱文忠道:“你忘性大,就该标弟多念叨。”

朱文正道:“我们比划比划,看谁忘性大!”

朱文忠白了朱文正一眼,没理睬这个除了行军打仗之外,脑仁没有拳头十分之一大的莽夫。

朱文忠不理睬朱文正,朱文正又不好冲上去打人,只能气呼呼地刨坑做灶台,无能狂怒。

让朱文正更生气的是,陈标不仅不住嘴,还走到朱文正身边絮絮叨叨。

什么咱们都是吃过战乱的苦的人,将心比心,不能把苦难带给别人,就算大帅不在乎,咱们良心也过不去巴拉巴拉……

朱文正不顾双手都是土,使劲捂住耳朵:“别念了别念了,标弟,标儿,我的标少爷,你哥哥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陈标笑着扑到他蹲着的堂哥背上,双手搂住朱文正的脖子挂着:“你以为我想念叨你?还不是爹说,你容易得意忘形,让我多念叨你。”

朱文忠使劲点头。

陈标笑道:“看,忠哥也这么说你。”

朱文正狠狠翻了个白眼。

叔叔,义父,朱大帅!你真的狠!

朱文正宁愿被朱元璋骂,也不想听到陈标叨叨他。

被这么小的孩子叨叨,他不要面子吗?

陈标对着朱文正的耳朵大喊:“堂兄!你听到了吗!”

朱文正:“听到啦听到啦,别喊了,耳朵嗡嗡叫啦。”

朱文英拯救了朱文正的耳朵:“泥封好了,什么时候埋下去?”

陈标道:“先生一堆火。”

他们把泥封的鸡摆在阳光下晒着,先在灶坑里生了一小堆火。待火熄灭后,把酒泥已经变成泥壳子的鸡并排放进火堆里,用土埋好之后,再重新生起火堆。

火升起来后,陈标又让人把烧烤架子拿来,烤串好的鱼、蔬菜、米糕、馒头片吃:“先垫垫肚子。”

他三位兄长食量都大得惊人,那几只可填不饱他们的肚子。

有好吃的,朱文正心情就恢复了:“叔叔呢?不一起来吃?”

朱文英道:“义父刚走。”

陈标抱怨道:“他要忙工作。谁让他在大帅面前立军令状,说他一个人就能搞定扬州?活该。”

包括马氏在内的知情人都努力咬紧牙关,不露出笑容。

是啊是啊,陈国瑞在朱大帅面前立军令状,哈哈哈哈哈。

“娘,烧烤少吃些,我给你煨了鸡汤,等会儿你吃鸡汤饭。”陈标叮嘱。

他所做的鸡汤饭,当然是把鸡肉全部都撕下来,肉多米少的鸡汤饭。再加上蔬菜和菌菇颗粒,充分保证孕妇的蛋白质和膳食纤维。

马氏微笑着点点头:“还是给你爹装一份送去,否则他回来,肯定会闹腾。”

陈标拉长声调道:“好!~连泥壳子一起给他送去,不告诉他怎么吃。小樉!别玩泥巴了,洗手,吃肉!”

马氏笑声爽朗:“好,不告诉他怎么吃。”

陈樉挥舞着手中的泥块:“不告诉他!不告诉他!”

……

朱元璋:“阿嚏!”

他像个前朝赶考书生一样背着一竹筐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难道我刚走,标儿就想我了?朱元璋非常自恋地想。

走出家门,朱元璋被“天命所归”的喜悦冲昏的脑袋冷静下来,开始思考陈标透露出的些许“未来”。

他无论怎么想,也不认为自己会走到恢复人殉那一步——即使他是个大老粗,也知道恢复人殉的帝王会在史书中被骂成什么鬼模样。

他自己的名声就罢了,若这成为祖训,他那心地善良的好标儿,怎么可能做如此残忍的事?他不是给标儿挖坑吗?

未来的我未必疯了不成?

我得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疯啊,总不可能和标儿反目成仇?

难道是标儿造我的反?那不是直接禅位就能解决的事吗?

标儿当皇帝,我当太上皇领军为他开疆扩土,岂不是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