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朱元璋又坑陈小标(第4/5页)

宋璲对这个可爱又聪明的小弟弟笑了笑,道:“刘孟藻和朱大同先聊着经书,聊着聊着就不知道怎么聊出了火气,开始比试了。他们用的是木剑,标儿不用担心。对了,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中书令了?”

陈标板着脸道:“记得加上前缀,詹事府中书令!詹事府中书令和中书令完全不同。”

宋璲笑着拱手:“是,詹事府中书令。”

陈标脸一松,笑嘻嘻道:“他们吵什么?我不信你听不懂。”

宋璲慢悠悠道:“不,我真的听不懂。”

他总不能对标儿说,刘琏和朱同聊着聊着,很快指着对方大骂“孙氏贱儒”“孟氏贱儒”,然后大打出手吧?那不是污了标儿的耳朵。

这两人也是真的年轻气盛,即使心里这么想,荀子和孟子都是圣人,修荀子和孟子学说,他们怎么能骂出声?

这三人的父亲和陈标都很熟,但陈标对刘琏和朱同都只见过几面,没有深聊过。虽然宋璲长姐嫁与朱文正为妻,宋璲与陈家走得很近,朱文正却是个面憨心细的人,宋氏也守口如瓶。所以这三人都不知道陈标的真实身份。

不知道陈标的真实身份,也不耽误他们喜爱和敬佩陈标。

喜爱和敬佩之余,他们又有些不服气,总会时不时地挑战陈标。

但他们这个年龄的读书人还在知识积累阶段。陈标有记忆力挂,还有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积累的前人的知识精华,实际能力如何暂且不提,但打嘴炮,陈标可不会输。

宋璲已经放弃和陈标争锋;朱同在“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只有刘琏越挫越勇。

刘琏脾气耿直又暴躁,心里仿佛藏着一只平头哥。陈标很疑惑,喜欢玩阴的刘伯温先生,为什么会有这么耿直和暴躁的儿子。

后来陈标见到了刘基的二儿子刘璟,发现刘璟的内心也装了一只平头哥,开始怀疑自家刘伯温先生估计心里也隐藏着一只平头哥,只是年纪大了,懂得了伪装。

现在平头哥刘琏和平时似乎脾气还不错的朱同打了起来,宋璲在一旁乐呵呵围观,看得陈标很想大喊一声加油。

不过刘琏和朱同见到陈标过来后,立刻收好了木剑,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才同时对陈标拱手行礼:“陈詹事府中书令。”

听见这么长一串称呼,陈标忍不住笑出来:“好了好了,还是叫我标儿吧。不打了就来帮我整理文书。”

陈标没有和他们客套,直接把人拉来干活。

宋璲看着桌上高高一摞文书,惊讶道:“这么多?这些都是标儿你平时的工作?”

陈标无奈道:“现在还算少的。季先生和朱先生负责了军中教育,文书差不多都由他们处理,我只偶尔和他们书信商量。这些文书都是将领们的作业。”

陈标今日召集新收的手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批改作业。

将领们的作业会由助教们批改,他审核。

但审核也需要精力,他看着那些作业就头大。以前他都是拉着应天小学的老师们一起批改,老师们颇有怨言。

应天小学的学生越来越多,老师却还是那么几个,人手本就捉襟见肘。现在多了将领们的作业,就算加工资,他们也忙不过来了。

优秀的学生已经动员起来,仍旧只能勉强应付。

现在多了三个手下,陈标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批改作业。

感受成为老师的苦痛吧!

宋璲、刘琏和朱同听到他们将为将领们批改作业,心中十分兴奋。

他们听闻詹事府没有常态的工作,还以为自己进了詹事府,只是去给大臣们添茶送水打杂。

没想到陈标居然给他们安排了如此重要的任务。

这可比以前的国子监老师还要厉害,是给将领们批改作业呢!

陈标看着三人兴奋的神情,心中叹气。

这三位兄长真是太年轻了,没有经过现实的毒打。很快你们就会暴躁吧?

陈标捧着茶杯,仰头喝茶,呼。

有手下了,今天标儿不批改作业,围观手下批改作业。

陈标在一旁偷懒,三人并没有意见。

陈标年纪小,精力不足,且可能还存着考验他们的心思,他们当然没意见,只会全力以赴。

一刻钟后,三人眉头紧锁;

两刻钟后,三人面色青黑红紫不断变换,仿佛吃了毒蘑菇;

三刻钟后,三人的屁股就像是猴屁股一样,开始在椅子上不断摩擦摩擦……

半个时辰后,三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朝外面冲去。

小院子有个小型练武场,是陈标专门为自己准备的锻炼身体的地方,武器全是木头雕刻而成。

现在三人各抽出一把木头长剑,挥舞得虎虎生风。

陈标捧着茶杯,慢吞吞踱步出门看他们怒气冲冲舞剑。

仰头,喝茶,呼~。

能忍半个时辰,真厉害。陈标还以为他们顶多一刻钟就要暴跳如雷呢。

三位文人的涵养不错,被作业气得肝疼也只是舞剑发泄。

舞出了一身汗后,三人面含怒气一言不发回房间继续批改作业。看他们那神态举止,不像是回去批改作业,倒像是要回去找人寻仇似的。

陈标捧着茶杯,屁颠屁颠回房继续围观。

又是半个时辰,三人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又冲出门舞剑。

如此循环几次,他们终于批改完所有作业,将桌上文书整理妥当。

宋璲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安静了半晌,才道:“标儿,你每日都要批改这么多功课?”

陈标点头:“每日都要布置作业,自然每日都要批改作业。”

宋璲又沉默了一会儿,道:“标儿,辛苦了。”

陈标使劲点头:“确实很辛苦。”

趴在桌子上仿佛小憩的刘琏站起来,对陈标拱手作揖道:“我以后再也不挑战你,我服了!”

朱同两眼无神:“我也服了。当老师这么难?”

陈标笑道:“我这还算好的了。这些人毕竟是将领,他们成为将领后,知道读书的好处,曾请了先生教导一些知识,只是大部分人行军打仗太忙碌,没能坚持下来。朱先生和季先生现在做的事才叫难。”

陈标感叹道:“将领都知道自己只要读书,将来会有更大的成就,再加上还有晚辈和亲戚监督,主公训导,再难也会坚持下去。军中那些底层士兵们可就不一定了。他们就算学了字,也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用处。就算有用,他们也习惯将未来托付给孩子。”

宋璲问道:“他们自己不学,为何还要教他们?”

刘琏和朱同也点头。

在这个时代,读书是奢侈品。不愿意读书的人就不配读书。为何还要追着他们求他们读书?

陈标笑道:“大概主公认为,他的兵没有堕落懒惰的权力吧;大概两位先生也认为,他们教化的人没有不接受教化的权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