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家村
一路走来并不轻松,是会令人腹诽脑子秀逗才会想不开来这定居的程度。
虽然对钱壮举家搬来不抱期望,但霍天峰在打量后还是忍不住幽幽道:“这屋子挺小。”
是挺小,看上去还没之前木屋的卧室大,不像是住人的,倒像是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顾平生上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丁一然站他旁边观察,伸手抹了一下门上的动物血,拿到鼻前嗅了下,回头说道:“一天前还在。”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至少找到人住哪,霍天峰也不算泄气:“天还没黑,咱们等一等,没准今天会回来。”
他见顾平生似乎琢磨着什么,经不住问道:“怎么了顾老师?”
这房子给顾平生的感觉不太好,稍微走近点眉头便一直跳。顾平生喃喃道:“居住山林,掩盖踪迹和气味是常识,不应该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他绕路找到木屋的侧窗,站在下面对跟过来的丁一然道:“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屋里情况?”
丁一然没理由拒绝。
他浮空攀上窗沿,凝神细看过去,然而只和屋里事物打上一个照面,眉头便不由自主地拧紧。
越看下去,丁一然的脸色愈发铁青,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草,这什么东……”
他话音未落,就被顾平生握着脚踝拽回了地面。
不用丁一然开口说看到了哪些东西,那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足够说明问题。
顾平生将丁一然扶住,拉着一脸懵逼的对方往霍天峰那边走,声厉色急道:“我们要快点离开这,理由我路上给你们解释。”
霍天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比较信他的话,没问缘由起身便走。
走了没几步,超乎寻常的耳力让霍天峰听到了不一样的动静。
——是靴子踩上树叶的声音。
顾平生似有所觉地回过头。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时间仿佛被拖曳得无比漫长。树叶停摆,轻风息声,周围的景物仿若静止。唯有他放眼望去的阴翳中,草叶枝干沙沙律动……
顷刻间,顾平生心跳如擂鼓,大喊:“趴下!”
他和霍天峰的手同时将丁一然的后脑勺按了下去。
丁一然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慌乱中听到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们头顶飞速掠过。
“砰!”的一声震响,被打中的树身炸出偌大的坑洞!
这一发要是打在他们身上,不死也残!
霍天峰拖着丁一然飞奔:“这个时间段不是禁枪吗,为什么他还有枪?”
顾平生简短回他:“违法私藏或自制!”
“怎么回事?!”被拽着跑的丁一然惊骇喊道。
没时间给他解释。
那人披着蓑衣般的粗制皮草,过于厚重已然看不出人的身形,发现自己暴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追了上来。顾平生余光瞄见一双持枪的手臂再次抬举,喊了一句“找掩体”,跟着屈膝滑到树身背后。
又一声枪响后,再神经大条都能意识到眼下危机性。
丁一然迅速反应过来,他一抬手指,顾平生瞬间感觉颇显沉重的身体轻巧了不少,应该是丁一然对他们使用了能力。
他心里安定,却顾不上放松,因为猎人再一次与他们拉近了距离。
若真成了近距离射击,以猎人的身手,他们反应再快也没用!
猎人实力制服老虎,老虎实力制服霍天峰二人,顾平生几乎没考虑过反击的可能性,一声立断:“跟我走!”
顾平生选了一条与他们来时截然不同的方向。
得亏这几小时临时培养的信任,霍天峰没怎么犹豫就跟了过来。
也是在跑出去几步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因为来时路上都是猎人布下的陷阱,那条路猎人只会比他们更熟悉,轻易就能把他们逼进死路!
这一点不难想到,霍天峰就能反应过来。
关键在于顾平生反应的速度,几乎是刹那之间。
他们一路奔逃,靠丁一然时不时吹起枝丫阻挡视线偷来喘息的间隙,但猎人一直紧追不舍,无人敢慢了脚步。
本以为生路就在前方,结果一路跑到头,望着断崖般的斜坡,霍天峰两人都傻眼了。
丁一然陡然想起顾平生也是第一次进山,气得脸色涨红:“看你踏马乱带的什么路啊?”
这下是没陷阱了,但也没路可跑!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密集,猎人在逐渐接近。霍天峰按压心中本能的畏惧,咬紧后槽牙,眼中血性毕露。
【系统提升:玩家霍天峰使用个人技能(熊族永不为奴),力量提升150%,速度提升100%,视力下降50%,兽化进行中。】
黑色的毛发自手臂上疯狂长出,旁边却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白皙掌腹正搭在那绒毛上。
霍天峰未能完全兽化的瞳孔倒映出顾平生嘴角风轻云淡的弧度,听到他笑着说——
“你那枚纽扣还留在身上吧?”
说完,顾平生从坡上跳了下去,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兽化成熊,霍天峰的体型也跟着暴涨,他完全是瞬间反应过来,把丁一然拽进怀中,跟着一块跳下。
地上是粗粝石块,耳边是疾驰阵风,但身上却丝毫没有痛感。
顾平生在跳下时便闭上了眼睛,此刻更是完全放任了自己,就着坡道风车一般翻滚急下。
他听见头顶的猎人再次开枪,枪声在他头顶炸响,却被展开的屏障一起弹开。
顾平生的心彻底落地,他知道他们安全了。
因为坡度太陡,撞到树也只是改变方向没有停止,他们一路滚到山脚,惯性使然还在平地翻动了好几下。
不走寻常路当然是有点副作用,顾平生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干脆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哪怕脑子晕得不行,他还能笑着喊:“比起跑,这样不是要快得多?”
丁一然没有纽扣,不过霍天峰把他保护得很好,只受了点擦伤。比起顾平生,他完全就是要吐的架势,趴在旁边呕了好几下,有气无力地吐槽:“你居然,还特么,笑得出来。”
顾平生笑容不减,朗声反问他:“死里逃生不该高兴吗?”
乌云遮了天空,逆光中顾平生的笑仿佛灿阳一般耀眼。
丁一然习惯性想说,别笑了,感觉眼睛要瞎了。
但事实上却是根本移不开眼。
那是一种只要跟着对方走,就能守得云开见日光的悸动。
缓了好几口气,顾平生跟他们解释道:“来时路上我注意到了那个坡,到木屋后大致估算了一下高度,一分钟足够滚到底。”
丁一然眼珠子溜圆:“你在那之前就开始想怎么逃跑了?”
耗费了这么大的气力,顾平生的语气也有点随性散漫:“是啊,毕竟一家人无声消失实在诡异,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我们也无法判断猎人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