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终生标记
徐意白的出现不让晏知行感觉到意外,又或者说是他刻意选的地方,他的视线平澜无波地望过去,开口道:“这样打扰别人用餐是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是吗?”徐意白看着他,冷静地反问道,“你悄悄带别人的omega约会是件更没有礼貌的事情。”
他没有继续和晏知行争执,而是站起身,拉着沈杳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沈杳冲晏知行轻挑了下眉,像是有点无奈,但跟着徐意白走的动作却没有一点挣扎的动作。
晏知行没有追上去,他静静地从关上的门上慢慢收回了视线。桌边放着一个精巧的礼盒,上面别着一朵精巧的杏花,是沈杳送给他的。
他的表情冷淡,心里却期待着些什么。晏知行伸手打开,躺在里边的是一张舞团门票,周年汇演的日期就在后天。
晏知行把门票交叠起来,放进了自己左心房处的口袋。
徐意白最开始只是轻轻地握着沈杳的手,力气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加重,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原谅沈杳几次,又或许他这一辈子都要这样反反复复地度过。
拥有着名义上的丈夫称号,却只能痛苦地看着沈杳一次又一次地出轨。
徐意白感觉到沈杳顺从跟着他的脚步忽然停下,他跟着一起往他的目光方向看过去,他正盯着那摆在中央的钢琴看。
平日都会有人来演奏,如果客人有足够的信心,也可以上前演奏。
沈杳忽然紧紧握住他的手,问道:“我们当初在琴房见面时,你正好在弹的是什么曲子?”
“River Flows In You。”徐意白低头看向他,沈杳的眼神让他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过去,他牵着沈杳走到钢琴旁,问道,“你想听吗?”
“你教我吧。”沈杳却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他往后仰着头看向徐意白道,“拉着我的手。”
灯光流转在他们身上,徐意白站在他的身后,罩住沈杳的手,像曾经一样,手把手地教他弹钢琴。
徐意白弹琴的时候目光和平时不一样,琴声因为不便的动作会卡壳,但也就像是流淌着断断续续的溪流。
沈杳垂着眸,看着被按下的黑白琴键,低声地陈述了句道:“你让人跟着我。”
动听的琴声顿了下,徐意白静默了之下,他承认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在做些什么。”
“你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会告诉你。不过没关系,今天我的心情很好,所以原谅你的这次不听话,但别再找人跟着我,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
他突然变得大度的态度反而让徐意白变得有点不安,沈杳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钢琴上,催促地动了动手,示意徐意白继续。
手指再次按响在了琴键上:“徐意白,后天来看我跳舞吧,我给你准备了门票。”
“嗡——”
不该发生的失误发生在了徐意白的身上,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一个模样。沈杳说的话与过去他给的惊喜发生重叠,在他精心准备的舞蹈背后,在徐意白最雀跃之际,沈杳提了分手,然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那个戏码仿佛在重演,徐意白无法跨过横在他心口的大山说“好”。
“你在想什么?”沈杳把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与他紧紧地十指相扣着,一下子就猜中了他心中所想,“想过去的事情?”
“……”
“不会再发生了。”沈杳安抚着他,缓缓道,“你看到过我母亲的遗物,那里面有舞鞋,还有舞裙。我跳舞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我喜欢,另一半是因为她。她发生意外的时候有一场未完成的表演,那是为我准备的,我要重新完成它。”
“你会来看我的,对吗?”
沈杳从不喜欢说自己的过去,他就像只安静地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小猫,不让任何人看见。徐意白的心脏骤缩了一下,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道:“我会的。”
徐意白站在沈杳身后,他微弯着腰,手上弹着温柔似水的钢琴曲,声音却没什么温度:
“沈复林买了明天的飞机票,他要走。”
“做你喜欢的事情去。”徐意白摸着他的脸颊,“让他死的话也有很多方法能压下来。”
*
清晨,沈杳穿着纯黑色的卫衣,头顶戴着顶鸭舌帽,遮住小半张脸。他坐进车子的驾驶座里,排气管起了阵油门的轰鸣声。
副驾驶上放着手枪和麻醉枪,关殊最后还是给了他这些东西,只是有条件——沈杳漫不经心地往后视镜的方向望去,关殊的车跟在他身后,根本甩不掉。
沈杳低头看向手机,开车紧黏着红点的方向追了上去。去往机场的那一段路空得出奇,像是有谁提前替他扫清了一切障碍。
高架大桥之上,沈杳只看到了前面开着的那辆车。沈杳单手扶着方向盘,他的神色冷淡,用力地踩下油门,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两辆车齐头并行着,沈杳在一跃而上的瞬间猛甩车尾。
“嘭!”
高速行驶当中,他毫不畏惧地直接把车从侧边撞了上去,把沈复林的车挤压在最角落的位置逼停。
沈杳拿着枪下了车,他手上还拿着一把甩棍,面无表情的直接用力往车窗上一砸。硬挺的玻璃瞬间四分五裂,像是漫天飞花一样,四散地溅在了满脸慌乱的沈复林脸上。
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两个儿子他一个都没带。他没有想到沈杳的到来,惊恐又无助地道:“你不是……”
“我怎么了?”沈杳直接抬起手,用手枪枪口隔空对准了沈复林的脑袋,表情疑惑地问道,“我有说过要放过你吗?”
他不准备和沈复林讲废话,换手直接拿出麻醉枪,直接射在了沈复林的身上。沈复林的意识还在,身体却瞬间无法动弹。
沈杳用绳子绑住他的手脚,再用胶条缠住他的嘴,然后扯着他,把人推拽着拉到了自己的副驾驶座上。
他不管不顾那辆半废的车,直接开着窗往自己的目的地去。
“在我父母死后,我本来应该跟着你的身边,但爷爷说他年纪大了,膝下想有个人陪着,所以他把我从你身边要了过去。”沈杳边开着车,边突然开口,语气像是讲故事一样地平稳,“他养着我长大,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给我的东西也一直是最好的。我十岁那年,爷爷得了重病,他也要离开我。”
沈杳的眼前浮现出画面——
因为重病变得枯槁的手紧紧地捏着他,那双灰白的眼里有太多情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每说一个字心电图就跟着跳动一下,像是仅剩无几的燃油在生命最后的尽头燃烧着。
年幼的他坐在病房冷硬的椅子上,表情跟老人说出来的一点点发生剧烈变化。泪水止在了眼眶里,在下一次无意识地眨眼时才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