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5/5页)

庆虞感觉浑身发冷,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冰刀。

“你瞧你是多么虚伪的一个人,明明上一次在茶坞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了,但是不承认,因为你知道,你是所有人的累赘!!!”

“你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残忍,因为你不接受典典说你不是个好人,所以就幻想出一个我,让我变成你做一个好人的证据,满足你那点可笑的虚荣心!后来你想自杀,但又觉得自杀有罪,所以让我自杀,你说会来陪我,可结果呢,你听了典典的话,自我催眠,把你变成自己人生的旁观者,苟且偷生。”

她开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甩到镜子那里,“看看你虚伪的嘴脸,你一直在害人不是吗,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也没有年郁这七年的痛苦,你打算怎么办?”

庆虞下意识的去看镜子。

镜子里她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指甲刮破脖颈处的皮肤,几道红痕慢慢渗出血,但眼前突然模糊起来,伤口看不到,只能看到血在往外留,活像一场皮肤的自我排泄。

祁浣突然松手,大笑起来,说:“去看年郁的手机,看看是谁发来的消息,是不是和你有关?”

庆虞往墙边躲,她青着脸,无法言语,脖颈湿湿的,手摸上去时染了一片红色。

“我没有……”

“哈哈哈没有?怎么会没有呢,孙安絮在茶坞让你还原当年的场景时,你记得你是在什么地方醒来的吗?就是典典说庆之远会驯服你,你会成为第二个他的时候,因为第二天你去找孙安絮,她老师给你做检查,跟你谈话,你把祁浣这个名字告诉那个老头了!”

她又靠近,说:“你第一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是在襄中的公园里吧,那天晚上你见到了季岚和年郁,季岚为什么哭?原因你真的不知道吗?季岚还让年郁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这件事’是什么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再回到假情书的事情。你现在能明白姬以筝为什么误以为你喜欢她了吧?因为你去十班的时候,幻想出来的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你把情书放进去了,可那是姬以筝的座位,只不过那一天她坐在靠门那边的最后一排而已。”

那天班里只来了一个外人,姬以筝收到了情书。

怪不得,怪不得李茹旧说她跟姬以筝的事情是个天大的误会。

“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为什么我又来了。因为你害怕,自我催眠能维持一年已经是极限了,你害怕哪一天睡醒就想起一切,所以我来提醒你,在符黎机场那一天,是你唤醒我,因为你想起来最不该想起的记忆。”

庆虞愣着没动,眼睁睁看着她拿起年郁的手机,把那条消息点开,举到她眼前,是孙安絮发来的,短短几个字:[治疗正式开始。]

她嗓子哽了一下,闭上眼睛,想象这一切都是梦,可祁浣在撕扯她的头发,强迫她看这条消息。她慢慢抬眼,见祁浣的五官突然变得虚幻,随即变成一只怪物。

尖叫声压在喉咙里,祁浣突然消失了,窗帘动了动,她浑身冷的哆嗦,低头一看,年郁的手机在她手里,她的拇指还保持着点开微信的姿势。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可能。

她赶紧把手机关掉,放回原处,跑到书架前翻找。

一排《离歌》里有一本是夹着书签的。

镂空书签,扉页还有那家小言情店的印章。她去良萍路和廉租房的那个小姑娘见面时路过了一家书店,在书店里见到了祁浣,她们聊的内容是宁翦把焦糖送到国外学习,焦糖不想离开她,但焦糖有没有怪她?

没有。

她刚知道自己的生活是假的,对年郁的隐瞒心存芥蒂,这时候祁浣就出现了,引导她,告诉她不能怪年郁,是因为她自己知道不能怪年郁,但是需要一个借口。

那天书店老板在付账时面露惊惧。

他一定看到了她自言自语。

而那天她是先回家把书放到书架后才去找的年郁。

所以在符黎机场,年郁给她送卫生棉的时候也听到了她自言自语,知道祁浣出现了,因此她们走出卫生间时她看起来那么忧虑,浑身寒意。

还有……在季岚新开的酒吧。

祁浣告诉她,如果忘记痛苦才能活下去,那正视痛苦的意义在哪里?她是在暗示她,不、不,也许应该说……是她自己在暗示自己。

只要她愿意,一切都不会是秘密,她早就想起来了。

从她高二把祁浣介绍给年郁她们认识,已经十年。从那一天她们四个人配合她跟祁浣打招呼开始,她就已经无可救药。

在符黎机场见到祁浣的那一刻,她的病已经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