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副CP)

谢韵之直飞香港的航班在第二天早上,他登机时燕澜正在宿舍里吃早餐准备要去上课。

心乱了好几天的杨晓乐干什么都无精打采的,见燕澜好似在回复微信才提起一些精神来,想起昨晚燕澜从校门回来后提了两句的事情。

“你的韵之又要出差喔?”

燕澜回复完收起手机笑着轻点了一下头。

“我们忙碌的谢总这是要去哪?”

燕澜拿起一旁的纸笔:香港,参加一个珠宝拍卖会,好像是为了一颗钻石。

杨晓乐眼睛一亮,“钻石!什么钻石?”

燕澜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是个实用派,比起价格高昂的奢饰品或者珠宝之类的东西他更喜欢物美价廉,所以即使男朋友就是个珠宝商,他也并未因此对珠宝钻石之类的东西产生什么兴趣。

杨晓乐就不同,他很感兴趣,得知谢韵之去香港是为了参加拍卖会买下一颗钻石,他当即拿起这几天很少使用的手机开始搜索相关讯息,很快就搜出了成堆的新闻,一目十行地浏览。

“香港苏富比秋季拍卖,一枚重12.56克拉内部无瑕艳彩粉钻吸引全球藏家……哇~有够闪的,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买下来啊?有钱人真是疯狂。”

燕澜赞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你的韵之就是要去买这个噢,该不会是要买回来跟你求婚的吧?”

这句话杨晓乐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异想天开。

燕澜更是摇头,他一点也没有把昨天谢韵之说的给你买钻石放在心上,淡然地写下:是他工作上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这样~不过实话说,因为你这段时间我都没觉得谢韵之是一个很遥远的人,但是看到他要去香港买这颗钻石,那种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感觉就会变得很强烈,极度富有和普通人真的有壁。”

燕澜倒是没有这种感觉,毕竟几分钟前谢韵之还在微信跟他说早安,还报告了自己早餐吃的是培根蔬菜卷,顺便还投诉了天天昨晚没有好好练字。

即使他们并不能时时刻刻都陪在对方的身边,甚至对彼此的事业和课业都算不上很了解,所谓的共同语言也还没能找到,但是这种完全融入谢家的氛围已经让他感觉不到陌生和距离,更不用说谢韵之很黏他,经常和他分享自己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在当下,目前最让燕澜在意和挂心的就只有杨晓乐和边羡阳之间的事情。

杨晓乐这样一个对待感情通透又理性的人,轮到自己面对时却忽然像修为散尽的高人。

他这次也算真的栽了,假装自己没心的人最怕天真的温柔深情,那种感觉别说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他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被恐慌和歉疚日夜折磨,寝室难安,瘦身效果比他以往任何一次减肥都要好。

燕澜知道他在害怕,但遗憾的是这不是他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决定只能是杨晓乐自己做,他能做的就是陪伴他,无论何时。

上午的课程在中午十二点结束,两人刚离开教室,杨晓乐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阳崽。

杨晓乐难得慌得手足无措,拉着燕澜躲到无人的角落接听电话,还不忘切换娜娜的声线。

燕澜背着包站在一旁等,等他结束通话了才走过去,看他略显僵硬的表情,拿出手机打字:怎么了?

“……约我见面吃饭。”

燕澜也不多废话苡桥:坦白吗?

“我不敢。”

燕澜:我陪你?

“你陪我我也不敢。”

燕澜:可是这一步你迟早是要走的。

杨晓乐嘴巴一扁往前一步抱住燕澜,他的身材娇小,像这样抱着燕澜远远看就是贴在他怀里。

“我不想他恨死我。”

燕澜只能拍抚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他。

杨晓乐根本没得选,坦白一切是他目前唯一正确的选项,除此之外的任何选择都会让他成为一个逃避责任的懦夫,无药可救的感情骗子。

“这可能就是我以前和那些人暧昧谈恋爱,然后又单方面分手玩消失的报应吧,真是恐怖……他就是来惩罚我的。”杨晓乐的说话声难掩低落,神情疲惫地从燕澜怀里退出来,“我承认我很恶劣,但我可没想真的成为无药可救的人,我会好好跟他坦白的,不管要我做什么,会好好祈求他的原谅。”

杨晓乐用词很沉重,几乎是已经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准备接受来自边羡阳的审判。

傍晚时分,燕澜送他到校门,背着包的杨晓乐背影都有些垮,在前往边羡阳发来的地址前他先打车去了一家宾馆,一如上次看演唱会时订了间钟点房,对着镜子抖着手一边哭一边化妆,刚打好的粉底被眼泪晕染得不成样子,眼影也花得像鬼。

最终他只能放弃化妆,先好好哭一场。

他对燕澜都没有说过,他为什么会喜欢穿裙子,又为什么会喜欢化妆成女孩,为什么他明明不喜欢那些在酒吧里和他搭讪的男人,却又愿意和他们暧昧交往。

为什么他有家不回,有家人却跟没有一样,活得像个无处可去的孤儿。

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而对他只负责打钱,不闻不问的花花公子爸爸枕边情人换得比衣服还要勤。

以前他每次晚自习回家,他最恶心的就是出现在玄关的高跟鞋,还有散落在客厅地板上的衣服,隔音效果很好的墙壁不至于让他听清楚主卧的动静,但隐约的声响也足够他恶心得浑身发痒,还幻听似的总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喘气。

这种折磨在他的青春期里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也在他心底种下一颗想要疯狂报复的种子。

而他想出的最绝的办法就是拿到美院录取通知书那天,他浓妆艳抹,穿着裙子在家里等他爸回来。

一声甜甜的爸爸换来一个让他耳朵差点聋掉的巴掌,虽然很疼,但他乐死了。

他爸气急败坏,咆哮着要他滚的样子至今仍在他的脑海中十分清晰,他想一次笑一次。

在他去大学报道前的暑假,他在家里天天穿裙子抹眼影涂口红,花枝招展得像朵艳红的玫瑰,也因此他的化妆技术越来越好。

他爸被他逼得不敢回家,直到他的小儿子出生才好似报复般以胜者姿态推开家门,而他也终于见到了他的后妈,一个年轻得好像大学刚毕业的女人。

杨晓乐离开家前和那个女人说过的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话是,“你也不怕得病。”

从此他没再回去过,银行卡准时到账的学费和生活费仿佛是最后的父子之情,但杨晓乐很清楚,他爸是怕不给钱惹毛了他他女装去公司闹。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有瘾了。

他常常会突然疯了似的想要涂口红抹眼影,想换上最性感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