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獭原来是属狗的
“蠢的……”白尧扶额,“摔疼没?”
小海獭撑地慢慢站起来,似乎摔晕了,愣着没动,半晌才小幅度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玩意儿脑子不太好使,白尧边想着边往厨房走,听见后面啪嗒啪嗒的声音,知道它又跟过来了。
所以这是赖上自己了吗……
厨房台面上还放着一些脏盘子,盛着客人吃剩、没来得及倒掉的剩饭,垃圾桶也满了,白尧拎起两个大袋子,打算先倒了垃圾再回来收拾盘子和洗碗。
倒垃圾要出门绕到餐厅后面,白尧手里拿着两个垃圾袋,用肩膀撞开厨房后门,往垃圾桶的方向走。
海边不常下雨,今天倒是碰巧遇上了雨天。空气里面带着一点湿润的气息,闷热和潮湿夹杂在一起,觉得人都要和空气一起蒸发了。
扔了两个垃圾袋,白尧把盖子盖好,转身回厨房,而当他推开玻璃门看到屋里的场景时,差点没直接把鼻子给气掉。
小海獭伸得直直的,两个蹼撑在地上,正扒着台面往上看。
海獭的前肢有些短,够不太到厨房桌面,它只好伸长脑袋,两个爪儿踩在一个抽屉的拉手上。它的嘴里咬着半个客人吃剩的芝士龙虾尾,爪子里面还抱着几个春卷想要塞进胳膊下面的小口袋里面。
那半个龙虾尾很快就进肚了,它意犹未尽地舔舔盘子,鼻尖耸动,四处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
“不能吃!”白尧没控制住,几步上前一把夺下小海獭爪子里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春卷,“多脏啊,人家吃剩下的,你真属狗的吗你。”
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重了许多,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蠢了吧唧的海獭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海獭爪里的食物被夺走,下意识发出低吼,连毛都炸了起来,样子让白尧想到了一个词:猛獭护食。
白尧看它做错了事,现在反倒还有理了,更是恼火,自己也学着它呲了一点牙,吼了一句:“你是乞丐啊?”
这句听上去有一点猛兽的气势在里面,很凶,像高山上即将扑食藏羚羊的雪豹。
大概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小海獭慢慢垂下脑袋,眼睛里面水汪汪的,两只爪子垂在胸前,还互相搓搓,委屈得不行,特别像被主人用报纸打了鼻尖的小狗崽子。
得,把傻海獭给吼哭了。
它是日常吃不饱饭还是咋地,怎么和饿死鬼投胎似的。
白尧瞪着他看了半天,眼神终究还是软了下去,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干,可是一天下来老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坏人。
“行了,别哭,饿了就和我说,不能吃人家的垃圾。”他给海獭精热了一份鲜虾焗面,想起自己也还没吃完饭,就顺便给自己也热了一份,之后端到餐桌上,脑子一抽筋,拿了两套餐具。
等小海獭委屈巴巴又慢吞吞地跟过来白尧才想起来它不会用筷子,而且盘子放在餐桌上它还吃不着。
他把给海獭的那个盘子重新端起来,转身刚想问它想要怎么吃,小海獭伸爪一把捧住盘子,接过来转过身,屁股对着白尧坐在地上,直接开吃。
这家伙是在赌气呢?
白尧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觉得它好玩儿。
他在餐桌坐下,两三筷子把自己的那份给解决了,靠在椅背上逗海獭当消食。
“好吃么?”白尧用鞋尖戳戳它的尾巴。
小海獭不理他,头都没回,把自己的尾巴移开,还扭扭身子离他远点。
白尧翘起一边唇角,撑着下巴看它吃饭。可能是因为嘴小,小海獭吃得很慢,一口进去盘子里面根本没下去多少,半天才吃了一半。
不仅吃得慢,还很文静,它自己一只海獭窝在那里,都没有太大的动作,小小一坨的背影看着稍微有点可怜。
吃完饭,白尧起身收拾厨房。
餐馆每晚的收拾工作并不是很容易,不仅要把所有客人用过的餐具和碗盘洗好消毒,还得清理整点一遍所有的蔬菜和冰柜里的肉类鱼类,看有没有放坏的。
白尧对餐馆外貌的要求较高,不仅客人看得到的部分要整洁,必须也把厨房整理到像崭新的才行,等他忙完已经两个小时之后了。
他出了厨房,环顾了一圈餐厅,没看到小海獭,找了半天才找到。
它正缩在门边的卡座桌子下面,卷成了一个球,眼睛半眯着昏昏欲睡。看见白尧忙完了,还强打着精神抬起脑袋,向他抬抬小爪子打了个招呼。
快到晚上睡觉的时间了,白尧也有点累,现在不得不思考睡觉的问题。
他下意识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外面从一个小时之前就开始掉雨点,雨不大,连声音都听不太见,但是晚上有点寒冷,天也全黑了,几乎看不见远处的大海。
白尧开了门,看着外面滴下的水珠,有点风,屋檐挂着的一小串贝壳风铃随着风叮铃铃响着,小镇静谧安宁。
他本来没想收留小海獭过夜,这跟随便邀请一个陌生人在家里住一晚上区别不大,可是看着门外的雨水和黑漆漆一片的大海,又回头看看在桌子下面缩成一个毛团昏昏欲睡的海獭,让它离开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尧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门关上了。
刚给它洗完澡,直接赶出去自己有点亏了,跟洗脏抹布一样,好不容易搓干净呢。
“走,上楼睡觉。”白尧向小海獭勾勾手指,往餐厅侧面的楼梯走去。
上楼梯上到一半,他却没听见身后跟上楼的脚步声,回头一眼,小海獭蹲在楼梯下面,歪着脑袋眼巴巴等着,看白尧回头,赶紧挺挺身子,爪子往第一节 台阶上一踩,脸上一副想要抱抱的表情。
这是被抱习惯了,不想自己走了。
白尧无奈,又走下楼梯,一把把小海獭抄起来抱着。他的动作稍有些粗鲁,胳膊架在它的咯吱窝下面,心里直接把它当成了一个大型玩偶。
走了几步后,白尧感觉到它似乎有点紧张,身子都是僵着的。白尧个子高,小海獭缩在他的臂弯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和地的距离,“呜”了一小声,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动都不敢动。
白尧轻笑,换了一个姿势,另一只手托着小海獭的后背,把它和自己搂得紧了些,用胸口支撑着它的身体。这样小海獭就完全贴在他身上,暖暖的,很柔软,仔细一闻还有柑橘柠檬的香味。
更像一只在洗衣机里面洗得干干净净的玩偶了。
白尧家里有两间卧室,他睡在主卧,客卧只有在两年前给一个人用过,可那人在给白尧留下一段极其不美好的回忆后销声匿迹。
他当时就把床从二楼一脚踹到一楼,现在里面几乎变成了一个小杂物间,堆积着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很久都没有开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