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入新世界(十二)
凶多吉少的长夜。
夏知意捂着嘴,飞速退离小洞。
她一想到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便觉得不寒而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胃也开始难受。
清冷朦胧的光影里,她的脸色无比难看。
景如玉见状,伸出手把人抱入怀里,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安抚。
她想说点什么话安慰她,启唇又无话可说,最后只能就这么轻轻柔柔地摸着她的长发,努力给她一点安全感。
她的前女友白天再怎么内心强大,再怎么敢和任务NPC对着干,归根结底也是个新手玩家,是个普通人。
没人看到这幅场景不会惊骇,就连她也觉得颇为不适。
即使是新手副本,新世界的残忍也丝毫不减。
夏知意把头埋在景如玉的颈窝里,环抱着她的腰。
夏知意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
这是她继昨天之后,第二次感到深切的恐惧。
可是在这个地方恐惧没有任何用处,想脱离这里只能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必须足够冷静、清醒。
发抖的十指缓缓紧握成拳,夏知意在调整心态。
不要慌,不要怕,至少还有喜欢又熟悉可靠的她在身边互相照应。
深深吸气,调整几个呼吸后,夏知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颤抖的指尖也趋于平静。
“小雅怕是凶多吉少了。”
“嗯。”
景如玉的语调也沉重不少。
夏知意抬起头看她:“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看样子,我们今晚也没办法去后院了吧?”
景如玉点头。
现在出去无疑是在给怪物加餐,唯一庆幸的是她们摸透了怪物出现的时间。
气氛一瞬间又变得凝重。
景如玉又谨慎地靠近小洞往外头看了看。
那怪物还在,就坐在高晖身上,背对着她们的屋子,吃东西的动作慢悠悠的,显然一时半会还不打算走。
它不走,她们也没办法走,只能先睡,把这个恐怖的夜晚熬过去再说。
“知意,去睡吧。”
景如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柔。
“养好精神,后院的事情明天再想办法。”
“嗯……”
夏知意没有任性,和她回到床上躺下准备休息,接着又爬起身,把桌椅都搬到门口堵着,给自己加一层心理安慰,这才回去重新躺下。
“我有点怵那玩意。”
感知到景如玉的目光,她很坦诚地说着。
她觉得这也不能怪她,她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还不适应……
景如玉没说什么,很温柔地对她说了一声晚安。
“晚安。”
夏知意闭上眼,酝酿睡意。
过了一会,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后,又不得不重新睁开眼,转头看向景如玉。
“景总。”
“嗯?”
“那什么……善良的你能抱着我睡吗?”
景如玉撩起眼皮子看向她,几秒后含笑抬手:“来吧。”
“感恩,好人一生平安。”
夏知意感动地说完,连忙扎进她的怀抱,寻找久违的平和。
……
又是一日。
这是她们进入新世界的第三天,明天就是顾府小姐的婚礼,而她们却连渡口的影子都没见到。
夏知意对此感到头疼。
一起床,在小巧来之前,两个人就默契地先去高晖的屋子查看情况。
入目就是门口大片干涸的血迹,除此之外还有拖行留下来的痕迹。
长长的血痕一路延伸到院门口,又在拐角处消失不见,仿佛那怪物到了这里就带着高晖的尸体凭空消失了。
俩人追到血迹尽头又不得不折返回去。
她们避开地上的血迹,走进高晖的屋里,却在看见小雅的床时双双一愣。
“小雅?!”夏知意惊讶地喊。
此刻小雅正坐在床边,完好无损。
只是面色惨白如死灰,两只手无力地放在腿上,到现在还在发抖。
对于她的出现,每一个人都感到万分以意外。
昨天那样惊险的情形,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雅。”
夏知意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看出她惊魂未定,便蹲下身轻声细语地安抚着。
“小雅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死了……”小雅瞳孔放大,惊恐万状,连声音都在发抖,“他被吃了,被吃了……
“我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
“好可怕……”
她整个人都在发颤,似乎经历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熬到白天,好不容易见到其他人,她终于忍不住一头扎进夏知意怀里开始崩溃大哭。
夏知意和景如玉面面相觑。
夏知意拍着她的肩膀,耐心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小雅哭得停不下来。
景如玉见缝插针地问:“昨晚发生什么了?”
小雅一听,顿时哭得更凶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醒的时候就看到他被咬了呜呜呜——
“它还趴在我耳边问我是不是看到了呜呜呜呜——我好怕啊——
“我差点就要死了,我差点就要死了!”
小雅哭得抽抽嗒嗒,回的话也乱七八糟的。
“一定是那盘水果的问题,我明明让他别吃那盘水果的!
“他为什么要吃啊!”
此话一出,夏知意和景如玉一下就抓到重点了。
高晖居然吃了那盘水果——幻觉和鬼怪果然都跟水果有关!
另外两个玩家也闻声赶来,见到小雅哭得格外凄惨,纷纷递纸安慰她。
人齐了,景如玉再次开口道:“小姐给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
她表情严肃,语调沉重,任谁看了都会知道发生什么。
两人说了谢谢,表示自己记住了。
“但是小雅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名为周燕的短发女生好奇道。
昨天的事其实大家都看到了,深知开门的凶险。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小雅要没的时候,她居然奇迹般的活下来了,这很难不让人好奇,甚至不得不怀疑她是否还是人。
小雅哪见过昨晚那样的场面,一想起就很崩溃,眼泪也越发汹涌。
“我不知道……”她一边哭一边擦着越来越多的眼泪,“它问我看没看见,我没说话,它就、就让我睁开眼看它……可我、可我害怕我不敢动啊,结果它就走了呜呜……”
到了这一刻,她还记得那东西依附在自己身边时的阴冷。
那低沉森然的鬼语擦过耳际,恐怖得能让人这辈子都睡不着。
“你看见了吗?”
那个东西这么问她。
可她当时太害怕了,害怕到忘了怎么说话,甚至忘了怎么动。
然而那个东西并不放弃,在黑夜里,在她耳边又说道:“你醒着吧?
“你怎么不敢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