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从小袁记事开始，她就包揽了家里的大部分家务，很小的年纪便要勤工俭学自己养活自己。

可无论她再怎么尽力，依然像是家里的保姆、工具，得不到家人半点的关注与爱。被找回到亲生父母家，她一夜之间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但被当做小鸭子养大的早就不是白天鹅了，果然，这一次她依旧是个局外人。

虽然才相处了没多久，不知是因为契约的关系让小袁灵魂上自然而然就和对方多了份亲近与归属，还是因为对方展现出了一个她曾经梦想中的林洛瑶，又对她是别人没有的耐心、温柔，小袁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好像是特别的，是很好的。

因为大佬选中了她，也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份依靠……

可现在……

然后，林洛瑶对着小袁从灵魂深处快溢出来的孤寂、悲哀幽幽道：“普通鬼若没有奇遇，混沌几十年也很难有入门的。但你既然与我签订了契约，又修炼了正统功法，估摸修炼个二十来年便可以有小成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决定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说完，她用一种天才看着平凡人一般的慈祥眼神摸了摸小袁的脑袋：“加油吧！”

打小成绩优异、同时打三份工分数也上了一本线、至今也才活了二十年的小袁瞪起铜铃般的眼睛：？？？

虽然好像自己资质普通，很难追上大佬的步调！可还是莫名高兴呢！

笨就笨一点了，起码二十几年呢！

【难怪我在这个世界都没见过除了小袁以外的鬼！】

系统摸了摸自己的小核心，一颗统心彻底放了下来！嘿嘿，它这几天也看出来了小袁就是个小可怜鬼，人畜无害。半点不像人类电影里那些个吊着舌头、红着眼睛会害人的坏鬼！

自从确认了宿主是个可以召鬼的大佬就一直担心自己会被害的系统甚至还转起了圈，跳起了最近很流行的圆圈舞。只要宿主按照这个节奏继续下去，自己的任务用不了太久就能完成，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统指日可待！

【对了，有个消息忘记告诉你了。】

林洛瑶忽然对着自己脑子心情愉悦的系统勾了勾嘴角，眼睛闪过一道光芒：【这个世界的鬼并不算多，却也不是没有。执念过深的、意外获得诡异影响的、得到灵力滋养、被人为留住、造出来的……只是你没有和我绑定之前，你们察觉不到彼此。】

系统运转着的核心缓缓停了下来，抱住自己虚拟的两只小短腿越发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最近，我们彼此的联系不断加深。受我的影响，你大约在这几天就能看到了。】

林洛瑶勾了勾嘴角，淡然地告诉它这个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的消息。

这些天，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容貌、声音从刚进入到这具身体的那一天就一直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

人的灵魂反映着人最本质的样貌，它无形无色无味，无法用人的肉眼窥见却渗透、影响着人身体的每一处，也在无时无刻影响着周遭。

它很玄妙，可以极端强大又能无比脆弱，对于拥有天赋的人而言，灵魂之强可以探究世界本源、掌握世界真理直至决定世界面貌与规则。

正是因为林洛瑶的灵魂无比强大，比起其他远远落在背后的人她更渴望探究力量的本源、灵魂的限制。可惜她失败了，甚至自己原本的身体都没能保住，但她的灵魂却没有一同破碎消散，而是被一道特殊的力量所获得牵引着来到这里。

又因为她灵魂带来的力量使得系统的存在及行为方式开始逐渐同玄学世界产生了力量之间的侵蚀、融合，即将打破系不同规则之间的那一层壁垒。

小袁也在这时回头，笑眯眯地对着某个存在道：“其实，我今天就能隐隐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讲话。就是您说的系统吗？真期待看到它的那天呀。”

系统的统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天要亡统啊！！！！

小袁似乎也隐约听到了呜呜呜的抽泣声，想到大佬告诉她这个系统是个胆子很小的家伙尤其怕鬼，忍不住捂住嘴不让自己偷偷笑出来。

这两天她特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是怕吓到了对方，没想到对方真是这么胆小。

虽然自己还是人的时候也会觉得鬼很可怕，可它又不是人！

系统：不是人怎么了，我们也是有统权的！

被林洛瑶召唤出来又点醒、契约，小袁如今的状态除了普通人看不到、摸不着，可以飘着穿过人群外，和从前做人差不了不多。

医院里，她也遇见过其他意识未开的鬼，他们迷迷糊糊地飘荡在医院里无法与她交谈、甚至都注意不到其他鬼和人的存在，没过几天他们的身体就会越来越淡直到彻底消散。

按照大佬的话说，他们其实还算不上是鬼。而医院正是这类刚死之人混沌灵魂最密集之处。

好不容易，医院里她撞见了一个明显是有自主思维的鬼。对方一开始还不敢同她说话，远远瞧见她就跑了。直到今天，她远远地对着那个男鬼说自己要离开这家医院，对方才犹犹豫豫地飘过来问她要去哪儿。

两人意料，小袁才知道原来这个男鬼死了已经有近十年了。那时，这个还叫卢元的男人刚结婚不久、又升了职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却因为一场肺炎的医疗事故而命丧黄泉。

也许是还有太多的不甘心，也许是他家中长辈一辈子吃斋信佛又恰好给他买了从小佩戴的有些灵气的玉佩，他死后灵魂并没有和普通人一样消散而是成为了一只拥有意识的鬼。

只是，前期时间他都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后面飘出医院回了家，看见家人都已经慢慢从失去他的痛苦中走了出来，他更加没有地方去了，只能回了医院。

直到某天，医院里某个好心鬼教了他多晒月亮，多听人讲话，逢年过节多吸一吸香火，还叮嘱他要小心其他的鬼。

有些恶鬼——会吃鬼的！

全医院的鬼知道重症监护室里来了个特殊的病人。

她的身上散发着无比可怕又特别令鬼向往的味道。普通人无法察觉，于鬼而言却像是整间医院都被这个人的气息盖住了一样明显！那股力量笼罩不太稳定地笼罩着医院，扫过他们的鬼魂。

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压制、庞然大物的威压使得医院的鬼大都躲的远远的，连带那几层楼飘荡的无意识魂体都极少。

直到这两天，那股力量似乎慢慢变小了。

“别怕，大佬——不，主人她心底特别善良！不会随便伤鬼的！”小袁和这个名叫卢元的男鬼坐在楼下大厅，替大佬辩解。

“你也要跟她走了吗？”卢元小心翼翼地问这个看起来还挺面嫩的女鬼，想着楼上那人如果要伤害他们估计也不用这么迂回，可耐不住某种压制感让他还是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