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幽蓝冰石
梦境醒来的瞬间,四人立刻看向四周。
和前三层不同,第四层空空如也,出现在四人面前的只有一面镜子。
在他们醒来的瞬间,镜子一阵氤氲,倒映出的四人的身影也浑浊成一团,变成了一个扭曲螺旋的洞口。
同时, 在镜子下方,秦文玉又看到了那图纹般的文字。
“远行,同归……”
这次的词汇,只有两个。
其余三人看向秦文玉,这种文字只有他一个人认识,但不代表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出现在祭宴世界中的一切,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只能说,秦文玉较之其他人, 更为特殊罢了。
同样的特殊情况也出现在了伊吹有弦身上, 她的能面竟然有可以使用的能力,这完全超出了大家的认知。
“进入下一层吧。”
玉木一说道。
他记下了秦文玉念出的词汇,除了这次的“远行与同归”之外,前三层的也记了下来。
“嗯。”
秦文玉没再多想,将一切放在了心底。
趁着森罗面相的药片在继续生效,要尽快离开这场死亡游戏。
四人前后脚迈入了镜子中。
这一次,他们没有睡着,而是亲眼看见了一切的变化。
沧海变桑田,水流倒走,光线回收,当一切尘埃落定,出现在四人眼前的,是一块块幽蓝色的尖峭冰石。
举目望去,层高四五米,但四处都是冰块,如同棋子般星罗密布, 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秦文玉四人脚下是一块平坦的冰石,寒风吹来,衣袂猎猎,四面八方的冰石倒映出了他们的身影,却个个目光冷冽沉默,诡异无比。
上一层的入口是一面镜子,这一层就出现了镜子一样的冰面?
仔细看向周遭铺满视野里的冰石,这些冰石完全能够映出他们的身影,显得极为恐怖。
像是在被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四个人死死盯着一样。
玉木一面露苦涩,他沉默下来,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失神。
秦文玉疑惑地看了一眼,却听望月一生说道:“我记得,玉木一先生曾经进行过一场祭宴,那个祭宴似乎是镜子组成的迷宫,真正的鬼混杂在镜子的倒影中,我想,和现在的状况差不了多少吧?”
玉木一轻呼处一口气,结出了白色的雾。
他微微摇头, 说:“看似一样,但又不同, 首先, 这里并不是迷宫,冰块虽然多,但摆放并不复杂,只要找到下一层入口可能存在的位置,直接过去应该不难。”
“难的是……”
说到这里,他张开嘴,出了一口气:“哈……”
他伸出左手,扇掉了自己哈出的气息,说:“这里的温度很低,和北海道最冷的时节都差不多了,我们没多少时间。”
又是时间吗……
不过,这次该往哪里去找下一层的入口?
四个人都没有任何头绪,无奈之下,只能现在冰石阵里摸索着前进。
“无论多少次我都不能习惯这些东西。”望月一生嘀咕道。
他不算害怕鬼,但他讨厌一些令他恶心的东西,比如……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按理说这些都只是冰块里他们的倒影而已,并不存在视线这种东西,但也许是心理作用,不仅是望月一生,秦文玉三人也能感受到周围冰块里的视线。
“我说,要不然我们打碎一块冰试试?”望月一生说道。
“这些东西的视线让我恶心。”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秦文玉扭头看向身边的一块冰石,缓缓靠近了它。
冰块里的那个自己,也缓缓靠了过来。
刹那间,他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仿佛有另一个自己突然出现,在冰块里,凝视着冰块外的自己。
一些事,一些画面,犹如惊鸿照影,在脑海里闪过一瞬后,又立刻消失不见。
那是?!
秦文玉咬了一下舌尖,定了定神。
他刚才似乎看到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但却完全不曾存在过的记忆!
不行……要再看一次!
尽管已经预感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但秦文玉还是忍不住缓缓靠近了冰块。
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或者说……到底是什么。
其余三人也看到了秦文玉者诡异的动作。
伊吹有弦刚想开口叫住秦文玉,却被望月一生和玉木一同时拉住了。
“别担心,他没事的。”望月一生笑眯眯地说:“秦先生是一个智慧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们看着就行了,如果有意外,再去把他拉过来也不迟。”
伊吹有弦有些迟疑,她看向秦文玉,见他的动作非常果断,没有被迷惑的感觉,这的确是秦文玉本人的意识在行动。
她按捺下了心中的不安,却按捺不下担忧。
而此刻的秦文玉,和冰块里自己的倒影已经越来越近,他几乎快贴到了冰块上!
而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感也从面前席卷而来!
秦文玉终究是没有到舍生忘死的地步,他往后退了一步,放弃了用面部紧贴着冰面,看清更多记忆的想法,而是选择了用手触碰。
他的手缓缓靠近冰面,冰里的那只手,也缓缓靠了过来,终于……
隔着一块冰,两只手仿佛触碰到了一起。
“嗡——”
秦文玉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周围明明没有一滴水,但他却仿佛陷入了深潭。
身子很冰冷,冰得身子都有些发麻了。
四周是迷幻的黑色,眼前的世界没了冰块,而是掀起了狂澜怒涛,像一头惊醒的凶兽,咆哮着冲向秦文玉的心脏。
霎时间,他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恐怖的记忆漩涡中,恐怖而支离破碎的力从四面八方冲至,要把他撕扯得粉身碎骨!
古代,海浪,木船,雨夜,沙滩,遗孤……
一幅幅画面汹涌而至,秦文玉的鼻孔往外流出了鲜血。
伊吹有弦见状,立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扯了过来!
贴在冰块上的手掌刚一脱离,席卷到脑海里的思维狂浪便倏地消失,仿佛海啸一下子退了潮。
但秦文玉却是一身冷汗,摸了摸人中,已经满是血迹。
“这是什么?”
望月一生问道。
秦文玉没有隐瞒,抬头看向冰块,冰块里的他也看着“他”,说道:
“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