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关于新人物的名字‘伊斯·尼尔·赫尔斯’的讨论并不多, 因为没人敢确定他是不是个重要角色，但看情况至少也是掺和进了《红黑抉择》的主线里的，主要还是分析帝之间的讨论和分析, 但也都不敢妄下结论，因为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论坛里的人甚至不知道被那些运走的动物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被产屋敷空拿起来的执单上虽然有着签名, 但是任务内容却只有一句‘运送目标动物XX只’。

林时鹿大致可以想得到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有关克系的特殊事件和非人怪物的案件还并不适合被这个世界外的人们所看见, 这些都还在铺垫的阶段。

再想想《红黑抉择》里, 江户川柯南的出场率之高, 他依旧是占据着毋庸置疑的主角地位。

林时鹿基本上并不关注那些普通人犯下的案件的故事，也就是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并且无兴趣关注其细节与表达，于是直接跳过。

细想一下, 在这种有特殊事件发生的世界里，可以解决特殊事件的产屋敷空月和壹有着极重的分量，他们在漫画里出现都占了极重的笔墨, 她也成为了一个重要角色，似乎也预兆了特殊事件应当会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但不知道漫画回以怎样的方式将事件呈现给观众们, 是否原封原样？

在沉思中, 困意渐渐涌上，林时鹿不受控制的沉沉睡去。

一场漫长的梦就好似尘封已久的匣子被打开, 蒙尘的宝石被细心擦净后重新嵌入了它本应在的框架内。

林时鹿看见了自己和年幼的产屋敷空月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这些画面与虚假毫不沾边，真实到已经超出梦境和潜意识能够构造出来的程度。

林时鹿看见——亦或者应该该说是想起自己是如何被折磨、如何死去，然后再睁开眼, 失去了那些痛苦记忆的她看见的便是松了一口气的父母，见到了眼睛红彤彤的哥哥。

在这颗‘宝石’被镶嵌回来之前,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26岁。

她是6岁半时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被当地一位好心的老师捡到，因帮她寻亲无果，于是将她收留，并为了更好的照看她而让她以‘转学生’的名义入了他所工作的学校。

于是林时鹿得以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有了落脚的地方，也因此与产屋敷空月相识。

7岁生日将近前，她遭遇了那件事，死亡后她被埋入了异国深土之下，却不知为何回了家，但失去了这期间的记忆，还以为自己是在和哥哥捉迷藏呢。

她并非忘记了那些记忆，只是因为被长时间的虐待，本就年幼的她即便再怎么天资聪颖，在面对那残酷到仿佛只有死亡才可以解脱的折磨时，孩子稚嫩却纯净的理想和正义感无可避免的产生了动摇。

因为林时鹿自身拥有的巨大潜力，依凭这份动摇而生的怨气将林时鹿那部分过于痛苦且迷茫的灵魂束缚在了这片让她惨死的土地上。

日本地狱需要负责化解这份过于强盛的怨气，因为它因日本罪人而生，也因为这份怨气的潜力之强一如它的主人，强盛到一旦让其成长起来，鬼灯都会不由得咋舌的程度。

这部分灵魂就这么一直待在死去的地方一动不动，竟是一点没有任何要怨灵化的意思。

“你不恨吗？”单手将狼牙棒杵在地上的地狱辅佐官坐在了怨魂的身边。

被黑色的怨气笼罩着的残缺灵魂静默片刻，竟是乖巧地回答道：“恨，但是这份恨意还不足以让我失去理智去违背地狱对死者的规定，虽然它使得我很难受。”

“你在等谁？”辅佐官侧过头，狭长而锐利的凤眸看向娇小的残魂，眼里有惋惜，倘若她能再长大一些再死，至少成年，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用尽手段去招揽，毕竟地狱缺人才。

“我的挚友。”女孩轻声道，“我知道他想看看我。”

——鬼会做梦吗？

生活在地狱的鬼族们会给出肯定的回答。

即便是鬼灯，在接连数日不眠不休的工作后进入暴睡也会不受控制做一个过去有些年头的梦。

他看见了那座重峦叠翠的山林，那片被灿烂阳光拂照的草地，那个即便被厚重的怨气包裹也能看出生前有多么美好的女孩，是一眼就知晓是应当上天国的存在。

“但他不会来，他的精神出现问题，周围的人甚至不允许他接触有关你的任何事物。”辅佐官冷酷地陈述着这个事实，“这里是他的禁地，如果不能摆脱你死去的阴影，即便他成长到周围人无法阻止他，他也不敢踏足此地。”

“我知道。”女孩这样说，“除非我重归完整，死而复生——哪怕我也知道他是个心智坚定的人，但我的死相对他而言太残酷了，所以即便他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调整好状态，也不敢再来。”

“死而复生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你现在只是小小的残魂，但你想让杀你的人得到更严酷的惩罚吗？”辅佐官又接着说，眼里透露出势在必得的光彩，“我们恶鬼向来是睚眦必报。”

女孩微笑着看向他，最终他们达成了在她怨气消散之前会一直帮助他工作的约定，而作为交换，杀害她的罪人死后将会受到百倍的惩罚。

鬼灯很满意林时鹿的工作能力，尽管她不能离开那片土地，以至于他只能把那部分公文工作从地狱带出来。

时间慢慢过去，鬼灯已将其视为己出，但林时鹿的怨气消散得是在太快，鬼灯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并不适合成为地狱的恶鬼，他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干涉她的离去。

在做出会送给她一个同款狼牙棒的承诺后，鬼灯目送失去怨气支撑的女孩的残魂安然从容的消弭于天地之间，鬼灯知道那孩子是去回归灵魂主体了。

鬼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完成这个承诺的一天，但他知道那孩子很信守承诺，不管是对她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而后，在他照旧去往现世视察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坐在长椅、阳光下的女孩。

她就像是一封忘记写下寄去地址的信封，一束忘记写下赠予署名的花束，迷茫而无措。

作为父亲，鬼灯欣然拾起这封信、捧起这束花，带回家养起来，就是种花地府再来要人，他也不见得会再放手，毕竟他和她已经结了缘。

鬼灯发现小姑娘的灵魂才刚刚完整，还在恢复期，但也已经觉醒了强大的能力，那能力传递而来的气息让鬼灯想起了来自这片宇宙之外、世界之外的高纬度生灵，被冠予‘神’这一概念的存在，他才捡回家的小辅佐官居然已经被内定好了，并赐予了眷顾。

至少这孩子绝不会死于非命了。

人之生死便已经让地狱忙得团团转，在现世发生的那些诡谲之事，除非是正巧碰上，否则鬼灯也是分身乏术，无暇应付，而不久前，西方地狱那边传来他们地狱里的低等恶魔（由堕入地狱的人类而变成的魔界亡者）外逃的消息，也是让鬼灯头疼，只希望那种事不要影响到日本地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