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另辟蹊径
报喜的官差来到陆氏庄园门口,远在不脱鸭鸭国的陆漾正在国主的陪伴下围观鸭场。
鸭鸭国以鸭为名,有全九州最大的鸭场,环境优美,气候适宜鸭群居住、繁衍。
“陆少主,这就是‘不脱鸭场’了。”
‘不脱’在鸭鸭国寓意为永恒、眷爱,‘不脱鸭场’直译过来便为永恒眷爱的鸭场,很有鸭鸭国起名的特色。
国主身穿淡黄色织衣,腰间配饰古朴的梨花木牌,牌子正面刻着一只大鸭子,大鸭子四周围着小鸭子,像在戏水。
他身长八尺,相貌英俊,口音奇怪,陆漾不是
第一回和他打交道,扭头和身边的几位大师傅翻译国主的话,她精通海外数国语言,天赋很高,一番讲解,前来检验鸭绒质量的大师傅们露出笑颜。
国主与陆漾神交久矣,早在几年前听闻陆地财神以雄厚资金扶持快灭亡的托尔小国,他就盼着见到陆漾。
“鸭鸭国愿为贵国提供最好的鸭绒、鸭肉,进行友好的商贸往来,小王只有一个条件。”
“国主请说。”
鸭鸭国的国主和身边的几位大臣交换眼色,不好意思地笑笑,吐出一串串旁人听不懂的古怪话。
“少主,国主在说什么?”
陆漾笑道:“国主说他们不要金银,想要漂亮的玉石珠宝作为交换。”
为首的大师傅抬起头,鸭鸭国的君臣目光坦荡,脸色微微害羞。
唯有真正来到这国家的人方晓得这国的国民从上到下对美有着极致追求,常年和水鸭、旱鸭打交道,害得臣民没打扮的时间,漂洋过海去往中原的人甫一回来,对外面的花花天地大肆渲染。
激发他们高涨的热情。
哪个男人不喜欢在腰侧别一把镶满红宝石蓝宝石的匕首?
哪个女人不想在头上戴着大珍珠冠冕?
陆漾抵达这片土地前,王后和国主念叨了数十遍珍珠宝石冠冕,膝下的一堆儿女也整日嚷嚷不想再用鸭羽做装饰。
国主碍于面子一口答应,看见陆漾迟疑,单手抵在胸口朝她行礼。
这是鸭鸭国对上宾的最高礼节。
“我还不能早早下定论,要等师傅们检验完毕才能做定夺。”
国主心喜,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哪怕跟在陆漾身侧的周人大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光用眼睛看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国家的鸭绒很有自信。
大师傅检验品质的同时,国主领陆漾去前面的花园歇息。
穿着碧绿衣衫梳着马尾辫的公主为宾客献上中原人爱喝的香茶。
茶气飘飘,嗅着熟悉的茶香,陆漾心弦稍松,听着国主问起年前送往周皇室的那几位男侍,她摇头浅笑:“我国陛下并不喜欢男子。”
果不其然,听到李谌不识货,国主遗憾叹息,念着那三名男侍的色相,有心想让李谌把人还回来,到底脸皮没那么厚,开不了这口。
陆漾察言观色以此为契机,答应做中间人劝说周天子放那三位吃灰的男侍归国,条件是要国主额外赠予大周三百斤上好鸭绒。
国主面有难色。
做生意便是如此,谁沉不住气,谁就得主动让利。
用三个被发配到冷宫除草浇花的男人换回三百斤上好鸭绒,稳赚不赔的买卖。
国主笑她狡猾,一丁点好处都不放过。
“商人逐利,本能而已。”陆漾举杯。
国主喜欢她的坦率,更喜欢她一口流利的鸭鸭国语,视她为不脱鸭鸭国永远的朋友。
两人以茶代酒,敲定第一笔互通有无的生意。
男色是鸭鸭国除却活生生的鸭子第二大神兵利器,靠着模样出挑的男人,鸭鸭国避开许多次灭国危机。
然而大周皇帝陛下不喜男色,在九州颇有财名的陆小财神也不喜欢男色,国主索性大方献出自己的小女儿,要她为陆漾暖床叠被。
“公主,这万万使不得!”
陆漾扯回被她揪在手中的衣袖,气得俏脸泛红。
小公主穿着暴露,浅薄的鸭绒用精湛的编织手法做成仙气四溢的羽衣,鼓起的胸脯若隐若现,露出一截小蛮腰,赤足,脚踝悬着清脆作响的小铃铛,不明白为何会遭到拒绝。
她用生涩的中原话和陆漾辩解:“我是父王最貌美的小女儿,年十六,枕侧没有过男侍。”
“公主误会我的意思了,陆漾有妻有女,有家室的人不可胡来,还请公主放我一马。”
看小公主愣在那没了反应,陆漾抱着枕被跑出门,去到庭院搭帐篷睡下。
帐篷四围站满护卫仆从,鸭鸭国的小公主自觉遭到嫌弃,委屈难过了大半宿,哭了不知几回。
天明,得知此事的鸭鸭国国主早早赶来调侃陆漾一番:“可惜财神来我国太晚了,要不然小王早将小女嫁给你了。”
陆漾讪笑。
小公主躲在父王身后气得脸颊鼓鼓的,红着眼,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少主,家里来信了!”
看她忽然焕发喜色,与早先冷静淡然的人迥然,国主心有猜测,抚须离去。
小公主探头探脑凑过来:“是你在家的妻子吗?”
她年纪小,所行皆是遵从父命,陆漾对她无恶感,点点头朝门内走去。
须臾,门扇关闭。
鸭鸭国的小公主呆呆看着那扇门,回想陆漾收到信后喜不自胜的表情,喃喃自语:“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吗?”
她喜欢陆漾,是因为父王说这是能为他们国家带来漂亮珠宝的贵人。
她不介意睡在贵人怀里,可贵人宁愿睡帐篷也不睡她,小公主心气上来,扭头就走。
家书抵万金。
陆家有自己的专属信道,漂洋过海送一封厚厚的信,看着信封熟悉的“阿漾亲启”字迹,陆漾沐浴焚香后坐在桌前郑重拆开——
“……帝后有意改革,女试成功得到推行,我在家中无聊,遂报考,三日答卷,很累也很快活,如无意外,状元应是囊中之物。”
陆漾看得眉眼弯弯:“不愧是姐姐。”
她继续往下看。
“当初咱们约定好,女儿喊我‘阿娘’,喊你‘母亲’。我出考院那天小羽毛会喊‘阿娘’了,我知你必会吃醋,于是悉心教她喊‘母亲’,等你回来就能听到。
“异国路远,纸短情长,盼归。”
一不留神看到最末,陆漾翻看这封信,翻来覆去没瞧见额外关怀的话,她一手撑着下巴笑了笑,无奈道:“枉你满腹经纶,与我多写两行字又怎的?
“你去考状元了巴巴告诉我,女儿喊你‘阿娘’了你又巴巴告诉我,鸢姐姐,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在外面有没有守妇道,我在海外诸国可是人人眼馋的香饽饽,也就你肯拿宝贝当瓦罐。”
发了一顿牢骚,陆漾爱不释手地逐字逐句去看,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