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页)
“妈妈去看黄历。”说着,她站起来,准备去翻客厅的那本大日历,“先把日子订好,场地之类的可以到时候再安排,小乖喜欢什么风格?我们让酒店那边先设计看看效果。”
李珩连开口建议她办得稍微简单一点的机会都没有。
录取通知书是上午送到的,福伯开的门。
他先是给站在门口的投递员递了杯冰水,说明缘由,又拿了个小凳子,让他在门口坐上一会儿,吹一下家里的冷气,然后才上楼去喊正在做面膜的谢夫人,提醒她录像。
谢夫人脸上的面膜都来不卸,拿着之前就准备好的摄像机,匆匆踩着拖鞋就下了楼。
一起被赶下楼的还有给猫做日常锻炼,用逗猫棒逗它玩的李珩。
谢夫人看着他衣服上沾着的毛,又了看明显还有其他通知书要去投递的快递员,最终还是没让他重新去换,顺便再把造型修饰一下。
外面天热,总归不好再耽误别人的时间。
门铃声再度响起的时候,她按下摄像机的录制键,把小儿子开门,从快递员手上接过录取通知书的过程录得清清楚楚,还特地找人做了重新剪辑,准备在升学宴上放出来。
录取结果之前就查到了,可直到真正接过S大的录取通知书,少年心里那块一直吊着的巨石才稳稳落地,恍惚有种尘埃落定,回到正轨的感觉。
好像去年暑假时的意外并没有发生过,他的人生一如小时候曾设想的那样,读书,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就算不能成为对社会有多大用的人,也要当最起码在朋友和亲人的眼中可靠值得信任的对象。
至于那场无比漫长,他最后也没有去念成大学的梦境,则更是如同肥皂泡泡一样,虚幻到透明起来,在阳光下彻底消失了。
他决定暂时不去纠结为什么那个梦里顾女士和故知,包括二哥认识的一些朋友从都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开始全心全意地期待起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
——同桌也被S大录取了,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他们还可以继续当校友,在周六周末的时候出去玩,像从前那样约饭。
在班级里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虽然不在S大,但也都留在了本市,在同一个大学城,见面也很方便。
但世事总没法十全十美,什么都按照人的心意。
就比如他的升学宴。
李珩总觉得,他口中的简洁,和谢夫人理解的,还有传达到酒店那边的,完全是三种概念,方案改了又改,总是没办法让所有人满意,最后出来的效果甚至还不如最开始那版。
当然,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简单啊,我们一个风格办一场不就好了。”谢思之完全不觉得这是个多难的问题,“还能换地方办。”
“现在不是很多人结婚也搞这套嘛,环球婚礼了解一下。”
当然,这个提议刚被提出来,就遭到了李珩的强烈否决,“这也不是结婚啊!”
“结婚和上学都是人生大事,按照一样的规格办也没错吧?”谢思之一边振振有词,一边试图去揉弟弟脑袋,“俗话说得好,洞房花烛夜,金榜——”
话还没说完,刚进门没多久的谢笃之就相当旁若无人地挨着少年坐下,把两个人隔开了。
“可以分开请。”他大致推测出前因后果,“不会尴尬。”
“也能按不同的布置来。”
李珩:......
“这样也好。”谢夫人愣了愣,“全部一起请,小乖的同学和老师可能放不开。”
升学宴的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一家酒店,分四天办,老师同学们一场,两边的亲戚一场,朋友们算一场,家里的各种商业伙伴单独算一场。
尽管事后回想起来,他也觉得谢笃之和谢夫人考虑得更有道理,但给同学和老师发邀请,被问到相关问题,遭到打趣的时候,李珩还是会有种不好意思、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你们家连升学宴都分四天办,那结婚不是更隆重?”同桌是这样说的,毫不掩饰想蹭饭的意图,“我帮你算算,去新娘那边接亲......”
当然,在话题更深入之前,为了避免自己提前陷入某种恐慌,李珩及时制止了他。
——因为同桌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暂时还不想替未来的自己操心。
但真到了升学宴那天,李珩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了,因为他发现哪怕换个环境,老师同学本质上还是老师同学,聊天话题不会因为换个地点就有所改变。
至于亲戚那边,现场倒也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尴尬。
谢家关系近的亲戚本来就没有多少,爷爷奶奶和其它长辈基本上已经在国外定居,也不打算来回飞折腾,只是给他打了通越洋电话,叮嘱他好好学习不要因为上大学就松懈,又让他暑假有空就过来玩一玩,还说马场最近刚好有一匹血统优良的母马怀了孕,让他给未出世的小马起名。
那匹小马——或许还有整个马场及周围的那片地皮,就是他的升学礼物。
“好了,这下小乖以后实习的地方都不用找了。”挂掉电话,谢思之没忍住耸了下肩,“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毕业去当农场主。”
然后就被谢夫人狠狠瞪了一眼。
当天谢家来的亲戚不多,还多是这些年联系渐渐淡了,没有多少来往的远亲,餐桌上各聊各的,他被带着认了圈人,听了一耳朵的恭喜,就回了自己那一桌。
白家那边来得亲戚倒是多,但他也只是去叫了圈人,打了个照面,就被谢夫人又拉走了——她看起来好像也不太想让他接触自己那边的亲戚。
至于外祖父和外祖母。
没来——据说是在国外不知道哪个雨林跟着探险队一起冒险,信号很差,连之前发的消息都是未读。
好在谢夫人早就习惯了,也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让他不要因此难过。
李珩倒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失落,只是有点疑惑。
他没有在那些亲戚里面看见白软的脸,谢夫人在给他介绍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时候,也没有介绍到白薇。
宴会结束之后,他悄悄跑过去问谢笃之,总有种隐约的不安感。
“她在外地刚好有个合作案。”谢笃之眉头紧蹙,很快又迅速松开。
白薇现在是白家的掌权人,公务繁忙很正常,但让他疑惑的其实不是那位名义上的小姨,而是白软。
白软也没有过来。
甚至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一次也没有在S市出现过,好像那天的事真的仅仅只是意外,他仅仅只是表面光鲜,恰巧被少年撞见了自己的落魄。
但这不符合他对白软的了解,和他调查到的资料更有明显出入。
他担心白软不露面,是在策划其它或许会对少年不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