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嗯，不要吗？”见梁颂时没动，顾溪挑了下眉问。

梁颂时身体僵硬地接过早餐。

见梁颂时接过早餐，顾溪便想走，但这个时候，余光不经意扫过梁颂时的宿舍，他愣了下，视线往里面看去，“你们宿舍怎么空了一张床位？”

“丁伟今年开学转走了。”梁颂时说。

顾溪回忆了下，想起来他高中的时候，班上的确有个叫丁伟的学生，不过他不是本省的，高三便转回户籍所在省了。

想到这儿，顾溪又扫了眼那个空床位，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宿舍。

见顾溪离开，梁颂时立刻关上门，但是他关上门之后，没有动，而是后背靠着门屏住呼吸，直到听到左侧传来宿舍的开门声和关门声，梁颂时才哼了声，拎着顾溪买的早餐懒洋洋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鲜肉烧麦？梁颂时眉头扬了扬，顾溪倒是会买早餐，食堂的早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鲜肉烧麦。

顾溪回了416的宿舍，但他其实不困，毕竟昨晚上睡了一夜，不过他也是很想回宿舍的，不为其他，昨晚上在医院里呆了一夜，浑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从卫生间里洗完澡出来，顾溪擦干头发，盯着刚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尤其是挂在他椅子上的那件不属于他的校服外套，顾溪勾了下唇角。

在一楼的洗衣房洗完衣服，顾溪把梁颂时的外套挂在阳台上。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回教学楼，而是拉开自己的凳子坐下，从书桌上摸出高一上的物理书。

两个多小时后，顾溪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见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打开昨晚上的短信界面，给梁颂时发了条简明扼要的消息，“睡醒了吗？一起吃午饭？”

消息发送完毕，顾溪埋头学习物理。

二十分钟后，顾溪学完两个知识点，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梁颂时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顾溪轻啧了一声，他收好练习册和纸笔，把拉链拉到最高处，给邱黎发送了一条一起吃饭的短信。

十分钟后，下课铃响，安静了四十分钟的七中再度炸开。

顾溪打好了两份饭，他坐在给邱黎说过的位置上，大概等了两分钟，邱黎出现在他面前。

“顾哥顾哥，听说你昨天晚上去医院了，现在好些了吗？”邱黎先迫不及待问道，又打量顾溪的脸色。

“好多了，下午就回教室上课了。”顾溪说。

邱黎这才放了心，他低头看了眼餐盘里的菜色，发现有他最喜欢的糖醋里脊，忍不住哇了声，他一边吃饭一边又忍不住问：“我还听到有传言说昨晚是梁颂时送你去医院的。”

顾溪把嘴巴里的花菜咽下去，回答，“是他。”

什么，邱黎筷子险些没有拿稳。

——

411宿舍里，梁颂时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他精力充沛，哪怕是一晚上不睡，也觉得没什么。

他盯着手机屏幕里顾溪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犹豫了半晌，最后黑着脸点输入几个硬邦邦的字。

还没打完字，手机突然嗡嗡响了起来。

梁颂时只好先接通林星燃打过来的电话。

“颂哥，下课了，你来吃饭吗？”梁颂时一接通，林星燃就迫不及待扯着嗓门喊，“还是我们给你打回来？”

梁颂时踌躇了几秒钟，利落地从床上爬下来，“我来食堂。”

挂了电话，梁颂时随意地理了两下头发，换好鞋子后，便打开宿舍的大门往楼梯口走。

走了十来步，梁颂时余光扫到了416的门牌，他面无表情又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最后冷着脸后推到416跟前，拍打了几下房门。

没人开门。

梁颂时又用力地敲了几下门。

依旧是毫无反应。

他皱眉摸出手机，利索地点开方才那个聊天界面，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哪儿？”

顾溪手机放在餐盘的旁边，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顾溪划开屏幕，待看见梁颂时发送来的消息后，顾溪忍不住笑了笑。

【食堂。】

消息发送成功，不到三十秒，顾溪的手机又收到了条短信，准确的说，是一条彩信。

信息内容是半个小时他发送消息的截图。

顾溪垂眸，懒洋洋地打字，【我以为你还在睡，就自己来吃饭了】

发完消息，顾溪没有放下手机，只是他等了两分钟，都没有新的消息，他心里轻啧了两声，把手机放下，然后就看见了邱黎欲言又止的表情。

“嗯？”顾溪问。

“顾哥，你在和谁发消息啊？”邱黎忍不住问。

顾溪想了想，回答：“一个同学。”

“只是同学？”邱黎不太相信。

“不然呢？”

邱黎说：“我觉得你刚刚……”邱黎组织了一下措辞，才接着说道，“很开心，我都没怎么见过你这么开心。”

邱黎这说的是真心话，他顾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绝大部分时间，他都温和有礼，乐于助人。但怎么说呢，他有种感觉就是这种温和是戴着一层面具的疏离冷淡，就好像你看不透真正的他是什么样。

当然了，顾溪也是常笑的，不过他的笑容很淡，一闪即逝，有些时候，笑容还是没有温度的礼貌笑容，可刚刚，他给那人发送短信时，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轻松和愉悦。

邱黎没见过这样的顾溪。

“那可能是我今天感冒好了，心情好吧。”顾溪说。

邱黎夹着一块糖醋里脊，看了他半晌之后，凑近他说：“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

顾溪笑了笑，没有再回答邱黎的话。

——

顾溪今早上给班主任美宋发消息请过假，然而这假只请了一上午。用完午餐，顾溪跟着邱黎回了教室，在教室里上完了剩下大半天的课。

九点四十，最后一节下课铃声响起，顾溪放下物理书，和邱黎一起回了宿舍。

邱黎的宿舍是409，两人在416门前暂别。顾溪拿出钥匙打开门，他住的宿舍是混宿，除了他之外，都是高二六班的人。

顾溪进了宿舍，六班的人都已经回来了，他走到阳台上，用晾衣杆把今天早上晾上去的校服外套取下来，已经干了。

顾溪取下衣架，抱着衣服往411走去。

三分钟后，林星燃微微惊诧的眼光中，他进了411的宿舍，把属于梁颂时的校服外套放在梁颂时的椅背上。

然后顾溪的眼神扫过411的环境，男生宿舍大多邋遢混乱，今早上隔着好大一坨梁颂时，顾溪只能从缝隙里窥见411一些，那个时候看着宿舍勉强够得上整齐。走进来细看，东西摆放勉勉强强也算整齐，地板上没有明显的垃圾污渍，他松了一口气。

他叫了声梁颂时。

梁颂时刚刚洗了头发，正拿着帕子擦发尾上的水珠，听到顾溪叫他的声音，他薄薄的眼皮子往上掀了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