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猪盘吗?
如果不是Ceci给工作室的酬劳已经划到了账上,金曼曼几乎要怀疑这一切是针对她或者林俏的一场骗局——巧成这样,别是杀猪盘吧?大家联合起来,为的就是骗走金曼曼荷包里那可怜的二十万元钱。
这样的想象,当然是很荒谬的,金曼曼反复地想了几次,也没想到自己可能在交易中受到什么损失,最多是她拿不到那十万元的激励奖金,但基础酬劳未受影响。她便退一步开始为Ceci考虑,“有说货是哪里来的吗?”
“说是昨天刚收到手,今天修复好拿来入库的。”Ceci心情好,对金曼曼也很和气,给她看自己手机里的对话,金曼曼对了下时间——对方联络Ceci说有货的时间,正是她们在和小杨沟通的时点,而小杨全程并没有用手机。所以应该也不是她走了另外的关系来钓鱼。
这样看,包的来历似乎没太大问题,给Ceci推款的并不是晚奢堂的鉴定师,而是金曼曼相熟的另一家店,金曼曼在朋友圈里看到过她推的普皮包,认为可以买,本来完全由她居中交易更不容易吃亏,但Ceci却想多加几个二手销售的微信,她也没有阻拦,这种交易本身小众,就怕客户想多了,觉得工作室吃差价。
甚至包括此时,她如果阻止得太积极,也会让Ceci起疑:是不是因为没有从金曼曼手里买,拿不到奖金,所以金曼曼要挑刺儿?明明那几个普皮也是你说的可以从她手里进货,为什么稀有皮你顾虑就开始多了?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信任?到底是谁想坑我的钱?
金曼曼想的是赚合同里的钱,但她没法向Ceci证明这点,今天和小杨的窃窃私语被林阳听个正着,让她更被动,如果Ceci也认识林阳,两人对景说起这件事,她知道Ceci会对她和小杨有多反感,而金曼曼也很难解释自己当时只是假意附和一下小杨。
“你能明白吗?”
她抱着大熊玩偶问单修谨,四肢都缠在上面,就像大熊才是本体,没等单修谨回答又叹了口气,“算了,你肯定不明白的,在你这种直男心里,这些细节只归纳为四个字:女孩事多。”
单修谨回她一个很标准的直男挠头,他的确是男性化的思维,金曼曼倾诉时只是在缓解压力,而他想的是提供解决方案,“要不我帮你问问林俏?”
“不用,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了,彼此沟通不要参杂一个男人。”金曼曼碰了单修谨一下,“如果她有刺探你的话,我们私下没怎么见面哈,就是好同学,你刚开学,忙着呢。”
单修谨其实也的确挺忙,还在找新的生活节律,他混这个文凭虽然只是为了回家考公准备,但也是要进实验室的,他一周最多来找一次金曼曼。他们俩正在金曼曼家里聊天,准备一会出门在附近吃吃晚饭。
“行吧。”他放弃献殷勤的机会,但还是尽力在为她想对策,“直接问林俏也不好,有些事难以解释,而且会有刺探她交友隐私的嫌疑,让人觉得你爱打探就不好了。”
单修谨其实算是很有慧根的了,至少能理解人际关系中微妙的点,金曼曼投给他鼓励的眼神,“你能明白我的难处,我心情就好多啦。”
她抱熊的时候显得格外稚气,下巴搁在大熊头顶,乖乖地坐在那里,反而比高中时期还更显得稚气,语气软软的,大眼睛好像含着露珠,丧中又透着乖巧。任何人看到这样的金曼曼,都想把她抱在怀里当猫Rua,只是女孩子Rua rua头就能满足,而男人想做的显然要比这个多得多。
单修谨——是非常喜欢她的,他固然也喜欢她的漂亮,但更喜欢这样一种时刻的金曼曼,他说不出来,金曼曼对他谈起将来,谈起自己的贪婪和不满足,谈起她的不安全感时,他觉得危险而脆弱的她是美丽的,让他有一种明知不该但却还被吸引的禁忌感。
但这样子的金曼曼就像是一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锤着他的心防,他的眼眶因此有些发起热来。他想要把她拥在怀里,很轻很轻地亲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他愿给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保护她从此远离世上所有的一切丑恶。
他极力压抑着这股冲动,单修谨知道自己不能过线,勉强女孩子是不好的,而且这只是金曼曼的一面而已,如果他吓着她了,金曼曼就永远不再会把这一面在他面前露.出来,她愿意邀请他到家里来坐坐聊聊天,单修谨不能破坏这份信任。
但他一定是泄露了一星半点,从他渴望的眼神,微微锁紧的手指里,爱意就像是贫穷,半点也掩藏不了地跑出来。金曼曼望着他的表情有一丝变化,一开始她有些惊讶,但很快是忍俊不禁,她大概觉得单修谨很好笑,为何会被一句话而撩动,金曼曼有时对自己的魅力实在一无所知——
她也不是没有一丝动摇,单修谨能够感受得到,在她的话里,在她的眼神里,金曼曼是个很孤单的女孩子,她也有渴望安慰和支持的时候,她对于真正关心她的人永远都记在心里,感激不尽。有时候她或许也很希望有个人能抱抱她。
但她也是那个坚不可摧的,有些势利而又绝对理智的金曼曼,她很快又成了那个坏女孩,对单修谨的倾慕残忍地视而不见。脆弱一闪即逝,金曼曼把大熊推到一边,站起身说,“走吧,再晚就要排队了,这片的餐馆太热门了。”
她不会让他抱她的,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而现在的单修谨,在金曼曼看来还远远配不上自己。他只能等,等到她或者跌了跤,对自己的认知不再那样高,或者改了主意,决定选一条折衷的、安全的路——又或者单修谨自己做出大的改变,愿意为金曼曼留在S市,至少拼个年薪百万,他们才能谈将来。
在此之前,他就是个大备胎。
单修谨有时泄气也会这样自嘲,但他还是相当乐在其中。
“我记得上回你和我说过,林阳有个亲信,姓刘,对你好像也有点反感。”
他们出发去吃饭时,单修谨说,“他应该比你更清楚Ceci的事,你觉得找他问问怎么样?从他的视角,应该能给你一些有利的建议。”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挺反感我的,我们俩有利益冲突。”
“永远不会有一个男人真正反感你的,曼曼。”单修谨有些苦涩地讲,“再说,现在工作室也开了,木已成舟,林俏也有主见得多,不像以前那样完全任人摆布,我不觉得有人能同时服务好他们兄妹两人,那你们原来的矛盾点是不是已经淡化了不少,现在又有了合作的基础?”
金曼曼对他的话,一向不是很能听得进去,除了那些俏皮话之外,单修谨的意见对她来说往往‘唉,你不懂’,‘这个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