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这个想法虽然大胆了些, 但苏雪桢觉得是可以尝试的,国情不同,自然要适当做出改变, 接下来两周又针对这个手术流程做了全方位的可行性分析, 并把报告交到了主任张晓忠那里,希望他能抽出时间看一下。
张晓忠花了一上午研究她交上来的报告,又把苏雪桢喊到了办公室,“你说说你的想法。”
“针对先天性无肛直肠舟状窝瘘, 目前流行的Pena手术方案效果是挺好的,也是一种高水平手术。”
苏雪桢顿了下, 继续说:“但是手术过程太复杂, 恢复期太长, 不太适合咱们国家的国情,饶是我们医生水平再好,患者家属不肯来复诊也是白搭。”
“传统的腹会.阴肛.门成形术,近期和远期并发症概率都很高,而且容易发生黏连性肠梗阻, 会.阴肛.门成形术,可以在直视下完成手术, 恢复正常的生理结构,直肠回缩和瘘口复发的发病率相对也会低一点。”
张晓忠双眼直视她, 沉声道:“这个方案确实不错,但是吧, 做下来肯定会影响患儿会.阴.部的美观, 在身上留下永久的疤痕, 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 势必也会对他们的身心健康产生不利影响。”
会.阴.部留有疤痕, 以后很可能成家立业都有问题。
这一点苏雪桢也承认,她叹道:“比起美观来说,健康才是第一位不是吗?”
张晓忠笑了笑,招手唤她过来,拿着笔给她演示,“你看啊,我们或许可以进一步改进你的手术方案,直接在肛.穴处做X切口,从肛.门外括约肌中心开始分离。”
张晓忠从事外科多年,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她的方案还有改进余地,慢慢给她重新捋顺了。
苏雪桢听完茅塞顿开,“这样创伤会小很多。”
张晓忠点了点头,“没错。”
苏雪桢急忙道谢,“我回去再看看。”
张晓忠放下笔,末了问道:“怎么会突然想起改良手术方案?”
“也不算是突然想起。”
苏雪桢娓娓道来:“张主任,咱们医院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儿童专科医院了,洪江市居民整体的经济水平也不错,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患者家属都是勉强才同意做肠造瘘手术,做完手术的患儿复诊率依然很低,可以想象别的地区做过肠造瘘的患儿死亡率有多高了。”
“既然不能改变患者家属情况,那就只能我们医生做出努力来改变了,去尽可能地减少患者就诊麻烦和后续的治疗困境。”
张晓忠满脸欣慰,“可以,方案你回去再改进下,如果能成功的话,那是真的造福了。”
苏雪桢重重点了点头,抱着分析报告走了出去,之后的大半年,她翻出科室里所有的先天性无肛直肠舟状窝瘘病历,跟同事反复探究探讨新的改良版会.阴肛.门成形术,终于在张晓忠那里通过了手术方案。
在1991年初,经过家属同意,苏雪桢给一名一岁半的患儿谭婉做了改良版的会.阴肛.门成形手术,术后经过他们密切观察,对患儿术后便意,便秘,失禁等情况进行评估,证实了改良版会.阴肛.门成形术跟之前三种传统的手术方案比,疗效更好。
不仅创伤小,并发症少,术后排便功能也不错,且能恢复患儿会.阴.部的美观。
第一例成功后,博约大学儿科医院小儿外科开始逐步推广这种手术方案,逐渐应用到肛.门畸形的治疗中来,解决过去手术常常遗留的排便功能障碍问题。
这一年秋季,平平安安升入了初三,即将迎来他们人生中第一场大考。
附中高中部录取虽然对本部学生有倾斜,但基本不会降分太多录取,不然影响学生质量,今年的高考中,附中依然交出了满意的答卷,以本科达线率87%高居榜首。
人们都常说,进入附中就相当于半只脚迈进了大学的门槛,都挤破头想考进来。
对于平平安安来说,他们将要迎战的是整个洪江市的初中生。
青春期的孩子,难管得很,初一倒还好,到了初二初三,那谈恋爱的苗头一个个冒出来了,跟打地鼠一样,一锤打下去另一个又出来了,还有跨班跨年级告白的,情书,送花,校外约会。
各种小花样小手段,数都数不清。
杜永安对此的政策是通通掐死在摇篮里!坚决禁止谈恋爱!可即使是在高压之下,依然难挡少年少女春心萌动,初三刚开学就被他逮到一对谈恋爱的,一问才知道这俩孩子已经背着他谈了一年了。
杜永安痛心疾首,“我就说你们下半年成绩下降怎么快!”
为了威慑到全班,杜永安想到了家长会,初三刚开学就通知学生下周记得带父母来学校开会,为了照顾到上班的父母,他把日子安排在了周日。
开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开家长会,岑柏和苏雪桢想着就是请假也要去啊,特意给这天留出了时间。
突然喊家长去开会,还不知道说什么,说不定会告状。
平平安安心里也没底,兄妹俩等在楼下,平平歪在门框上,有点担心,小声问安安:“你说老杜不会把我上回打架的事情说给咱爸听吧?”
“活该。”
安安撇撇嘴,“谁让你发神经去打人啊。”
平平脱口而出,“我还不是为了……”
安安抓着话头反问:“为了什么?”
说起原因,平平哑火了,挠了挠头,“不为什么,说就说吧。”
岑柏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左右转头看了看自己脸,回头问老婆,“我这身还行吧?不会给孩子们丢脸吧?”
岑柏今年快四十岁了,但丝毫不见疲态,反而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添了几分儒雅成熟,又因为是警察常年在外工作,身上也不见什么赘肉,一身黑色得体西装勾勒出结实有力的身材,过去身上那股悍匪味也没了,取而代之是眼神里的坚定和锐利。
苏雪桢帮他打上领带,仰起头夸道:“很帅!”
岑柏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脸凑过去要亲她,“老婆你也很美。”
苏雪桢让他亲了一下就撇开了,“脸上有妆,别弄花了。”
岑柏临出门前想起什么,又回去打开抽屉把腕表拿了出来,戴在手上摆正了些,“你还别说,贵有贵的道理,这表挺耐用。”
他戴的还是苏雪桢之前出国交流回来送的那只表,出警辛苦,手上不能带饰品,这些年岑柏也就偶尔过年戴一次,电池已经换过几回了,表还没坏。
岑柏工作性质特殊,警局几乎包揽了他的日常服装需求,平时工作忙,时不时还要喊回去加班,是以别的衣服买了他也没什么机会穿,买了使用率低只能放着,岑柏嫌浪费钱,他除了打球也没旁的爱好,苏雪桢想送礼物都找不到能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