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裴忍的话并没有让纪玉霖满心欢喜。

他握住男人的手指,一字不吭,却缓慢地用树莓香表露了他的回应。

裴忍静静陪了他一会儿,半晌,纪玉霖说:“你还难受,先去洗一会儿吧。”

裴忍亲了亲他:“嗯。”

然而当裴忍前脚刚进浴室间,后脚纪玉霖跟了进来。

“霖霖。”裴忍意外,浓眉轻蹙,“怎么不睡觉。”

纪玉霖仰头望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不止的男人,唇嗫嚅了一下:“我帮你。”

裴忍:“……”

他抬起纪玉霖红色的胳膊,不太赞同。

但纪玉霖哪管那么多,手和脚并用,一下子挂到裴忍脖子上,缠着人直接被拥了个满怀。

“霖霖……”裴忍哑声。

实在太莽撞了,明明自己身体还不舒服,还非要乱来。

男人的话被堵在嘴边,纪玉霖不管不顾地直接吻住裴忍。

他平时被动内敛惯了,接吻时都是温柔缱绻的。这会儿照着裴忍平时亲他的姿势学,磕磕绊绊,有的笨拙。

可纪玉霖始终没有停下。

他现在是“伤患”,裴忍不光要照顾他,还要依着他。

所以即便纪玉霖不讲道理,裴忍也只能好好抱着护着,防止他磕到哪里。

纪玉霖的主动莽撞把裴忍那分濒临边缘的自制力击溃的所剩无几,温柔如水的眼眸像烧起了一把火,泪痣嫣红惹眼,亲得浓烈,纪玉霖忽然把颈子往后仰了仰,分开的湿润唇角挑起一抹笑。

手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

纪玉霖虽然习惯了,但真要面对,或者摸到了,还是会因此变得心惊肉跳。

真是长得太离谱了。

“我怕疼。”

裴忍喉结一紧,滚了几下:“嗯。”

他艰难地哑声开口:“我抱你出去。”

纪玉霖眨眼,他摇头:“不。”

几根修长的手指更是开始刮弄裴忍的脖颈根,还有他耳后。

“裴忍,你还是让我疼吧。”

目光从男人的肩膀越过,纪玉霖直直望着水雾打湿后晕得朦胧的镜子,他双手抵在裴忍肩膀用力推了一下,自己从对方怀里滑下站着。

卫浴室的地面湿稍一不注意容易摔倒,裴忍把花洒的水流关了,正要低斥纪玉霖不要在这里随意跳,却见纪玉霖忽然在他面前蹲下。

裴忍猛然睁大双眼,目光死盯着纪玉霖张开的红唇。

他脑子一热,纪玉霖脸上的红分不清楚是晒伤所致,还是被呛得憋红的。

裴忍颈脉暴动,想拉起这个他从年少就喜欢珍视对待的人。

“霖霖……”

裴忍重重呼吸,平时眼眉间沉默凌然的气势不见,一双眼赤红。

两人在一起九年,虽然聚少离多,但该有的厮磨总没少过。而裴忍一向舍不得让纪玉霖受苦委屈,所以事情都是他来,从不会让纪玉霖做这种。

男人声音沉了一点:“霖霖,你不用——”

纪玉霖整张涨红的脸艰难后移,擦了一下禁不住流到嘴角的口水。

他有点抱怨裴忍,没事这么能长干什么。

裴忍作势拉纪玉霖起来,纪玉霖推开要抱走自己的手掌,一开口,嗓子跟破了似的。

“我还可以。”

纪玉霖难得固执:“你能为我做的我一样能给你做……”

裴忍内心软得一塌糊涂,这次没顾纪玉霖拒绝,直接把人抱了个满怀,严丝无缝地贴着。

他亲吻纪玉霖的耳朵,重新开了水。

裴忍帮纪玉霖清理口腔,连连啄吻。

“傻瓜。”

纪玉霖张嘴,腮帮子还有点酸胀,配合的让裴忍弄干净了。

嘴里干净,声音却还是哑的跟破锣一样。

他为自己辩解:“我哪里傻了,这些你都做过多少次,难不成你才是世界第一大傻子?”

裴忍无奈一笑:“这不能比。”

纪玉霖目光湿湿幽幽地看着人:“可你难受啊。”

他低下头去看,看还不够,还想着伸手去撩。

裴忍忍耐得青筋暴起,速度把纪玉霖抱去床上用被褥裹着他。

纪玉霖说:“还是没好。”

裴忍:“嗯。”

他弯腰,捧起纪玉霖的脸从眼睛鼻子亲到嘴唇:“等我一会儿,你身上的药被水冲干净了,出来再重新涂一遍。”

纪玉霖有些委屈和受伤,虽然裴忍的规模让他不太舒服,但他会努力学。

他问:“你不喜欢我这样做吗?”

裴忍摇头:“喜欢,刚才差点就死掉了。”

纪玉霖:“……哦。”

那为什么……

裴忍:“我不想你受伤。”

说完,他疾步走进卫浴室,怕再听到纪玉霖炽热又大胆的话。

但凡纪玉霖再坚持一次,他恐怕就会选择不当人了。

*****

一顿折/腾到深夜,纪玉霖涂过药的皮肤舒服了许多,刺疼发痒的症状消失,余下清凉的感觉。

他困了,像只发懒的猫咪一样躺在裴忍的臂弯之间,半梦半醒,疲倦却没有完全睡着。

裴忍的掌心一下一下在他颈后轻抚腺体,冷杉香并不浓郁,浅淡的萦绕在卧室,给人舒服的感觉,很适合睡觉。

纪玉霖心里藏有事,这会儿算在失眠。

后半夜,时间真的很晚了。

一直在假寐的裴忍把纪玉霖翻个人,让人在自己怀里趴着,亲了亲他还泛着一半红的额头。

“霖霖,休息好不好。”

纪玉霖睁眼,睫毛扇了几下。

他声音嘶哑:“我把你害得也没睡着。”

裴忍皱眉:“瞎说。”

照纪玉霖这个状态熬一晚上裴忍担心他明天会生病,倒了温水喂他,再次重新把人带进怀里,轻轻拍他的肩背:“睡吧,再不睡觉明天就没有精神去看雪球儿了。”

纪玉霖点头。

在闭眼之前,他手指揪住裴忍松散的衣襟,脸贴在裴忍颈边蹭了蹭:“晚上那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

什么死不死的,比他晚死会一直照顾他的,听起来似乎算是甜言蜜语的范畴内,可纪玉霖听完只觉得喘不上气。

生死太沉重,他不敢去想那种场面。

无论谁先离开,留下的那个要如何面对,光是想想就觉得好难过。

以前裴忍会说很甜的情话,纪玉霖听完高兴。

现在裴忍的话不像年少时期那样甜了,却关乎两个人的未来,是一份责任和承诺。

纪玉霖心里充实,同样酸胀。

听一次就够了,他知道裴忍的能做到,所以不想再听。

裴忍答应他以后那些话少说,纪玉霖点头,他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巴:“如果你说那我也说。”

裴忍双眉紧锁:“……”他不喜欢从纪玉霖嘴里听到关乎“死”的话。

纪玉霖喃喃:“你不要难受,我都没说呢。”

所以他难受情有可原,想为裴忍做些“出格”的事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