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湘云给足了胤禟洗漱更衣的时间,等到她再次回到舱房时,胤禟已经靠着床头一边吹着窗户送进来的风,一边垫着湘云的大兔子抱枕翻看湘云床头上放的游记。
“你饿不饿?”进了屋子,湘云便倒了杯温水递给胤禟,“我问过船老大了,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下一个渡口了,我们在那里下船。”
“还好。”胤禟没什么胃口,见湘云这么说便将湘云未尽之言接了出来,“等看过了郎中再吃东西便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来船上没什么太好的吃食,二来也怕回来看完郎中开的药里有相冲的。
湘云说完看了一眼钱深和六子,二人一见湘云那眼神便机灵的退了出去。
等舱房里只有他们二人了,湘云才对胤禟说道:“是直郡王。”
“猜到了。怕是也少不了太子的功劳。”胤禟点头,前两天胤禟就想明白这些事了,此时听到湘云这么说,也更肯定自己的猜测。“你怎么来了?”
湘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吃了半杯,随即才回到床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与胤禟知道。“……放心,弘昱现在很安全。”
听到湘云说用蛊毒控制人什么的,胤禟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摇头。
还弄出蛊来了?
行吧,你说蛊就是蛊吧,总比你那些叫人猜不透的能力要容易接受些。
“剩下的交给爷吧。”这个亏,他不能白吃。
“理应如此。”湘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胤禟才是那个受害人,“我信不过直郡王的人,咱们先对付几日,等过几日咱们的人到了就好了。”
“嗯。”胤禟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只温柔的看向湘云。想问她害不害怕,想问她是不是担心坏了,也想问她…后不后悔暴露那么多。
眼底的情绪浓烈得叫湘云有些心慌,她先是不自在的别开眼睛,随即又略带别扭的转回来,软绵无骨的小手直接遮住了胤禟的眼睛。
幼稚中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羞涩。
胤禟勾唇,轻轻的眨了几下眼睛,浓密的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的在掌心扫过,一路痒到了人心里去。
都丑成这样了,竟然还敢作怪!
听到湘云的嘀咕声,胤禟莞尔一笑,没有拉开湘云放在眼前的手,而是将头缓缓向后靠去,缓缓闭上眼睛,享受这份劫后安逸。
*
一下船,一行人便直奔医馆。到了医馆后,湘云更是打发医馆的伙计去镇上胤禟的铺子传话唤人。
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一处稍大的镇子,胤禟的生意做到了这里。虽铺子里的掌柜伙计他们都不熟识,至少比陌生人要好许多。
胤禟是天潢贵胄,从小便锦衣玉食长大,身体底子是极好的,这次虽然遭了许多罪,却没伤到根本,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坐上掌柜来接人的轿子,湘云与胤禟直接去了掌柜家里。
掌柜家里不算大,只三间正房,两间厢屋的小院子。因湘云二人借住,一家几口便都搬到了铺子后面的小院居住。
让掌柜的捎了封信后,湘云便与胤禟暂时安置下来了。
自打看到胤禟的惨样后,湘云就更信不过任何人了,她总觉得有人想要她和胤禟的命。
之前在医馆,湘云更是只叫郎中给他们抓药,还一口气抓了七副回来,一路上全都她自己抱着,不敢假手他人。
等到了住处,湘云又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连六子这个临时抓的壮丁都没留。
让胤禟在里间休息,湘云锁了院门后便回到堂屋,从空间里拿出一份鸭肉粥,一份板栗烧鸡,一份炒笋丁,一碗米饭。用异能热了,然后端到里间与胤禟分着吃。
饭毕,湘云又直接站在堂屋里用异能处理药材。
先打出一个水球,将药材泡在里面,然后轻轻的搅动水流,模拟双手揉搓的工作。最后去除污水,再将药材放到一个稍大一点的水球里,加热熬煮。
原本湘云是想要用正常一点的方式给胤禟煎药的,但考虑到她的实际情况便只能用异能来偷一回懒了。
厨艺小白不敢尝试呢。
先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这一碗水就可以给病人服用了。然后留药杂于砂锅中,再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一副药要吃两顿,通常都是早晚各一碗,然后翌日再煎新药。
对异能,湘云已经掌握得尤为纯熟了,但此时仍旧极是小心的给胤禟煎着药。
认真的程度,不下于当年参加高考了。
差不多两刻钟,湘云才煎好第一碗药。将药汁到进一个白瓷碗里,再将药渣收进空间,湘云才一副大功告成长出一口气,又趁热去里间给胤禟送药。
“你会参与夺嫡吗?”傍晚,吃过晚饭和汤药后,湘云扶着胤禟去在廊下散步。
胤禟的身份不低,翊坤宫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金银,四公主,五爷,十爷……胤禟如果夺嫡,胜算很大。
胤禟靠着廊柱拉了湘云一道坐在廊子上,一边看星河璀璨,一边跟湘云说他的心理历程。
胤禟说:“曾经想过。”
刚回来的时候胤禟就想过皇位的事,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他能创立一个属于他的商业王国,又怎么管理不了一个国家。
后来又觉得没意思,觉得当皇帝吃力不讨好。觉得那就是个苦差事,就应该让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的老四去做。再后来他就想有个爵位,再有点钱,简简单单的过。
他还想过提前跟弘辉打好关系,将来如何如何。可后来一想老四要还是原来那个寿数驾崩,那弘辉登基时他也一把年纪了。
很没那个必要了。
因为知道太子和直郡王上不了位,所以看他们各种蹦跶时,除了兴灾乐祸还多了几分同情。
狗咬狗一嘴毛,最后还便宜了癞皮狗。
被人关在阴暗潮湿的舱房里时,胤禟又想到了上辈子。上辈子被老四关在狱中折磨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也许那时候也是胤禟回来后最想获得权利抢夺皇位的时候。
可当他洗漱过后,坐在湘云的床上通过窗外看到河岸两边的百姓人家时,胤禟又发现他没有信心。
他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两世为人他更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底线在哪。管理一个国家,负担千万人的生计,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胤禟发现那个位置老四比他更适合,也比任何人都合适。
有些话胤禟没明说,湘云便也不多问,她只知道胤禟想过又放弃了。知道胤禟放弃的原因后,湘云也没劝他。
这样有自知之明头脑清醒的皇子,可不多见。
抛开那个话题,湘云不由又问了了一回胤禟要怎么料理直郡王?
胤禟看一眼湘云,温柔浅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