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页)

“可是他对我很好。”琴酒把她派到日本来的情况和千岛夫人的话巧合地对应上了,青森萤下意识回答道:“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依赖的人。”

耳机那边的波本沉默了一会,回想起她自从下飞机后的一言一行,又想到少女刚刚看向他的眼神,那样依赖喜欢,盛满爱意的眼神,一个极其荒谬的可能性浮现在脑海——她话里的那个“他”也许是琴酒。

这个家伙……该不会和琴酒……

但如果她真的和琴酒有什么特殊关系,那个到处怀疑别人是老鼠的疑心病患者怎么会这么放心地把她派过来?

通过几次装作无意的试探,波本已经基本确认了她话里的真实性:不会格斗、枪法很烂,脑子也不太好使,完全没有掌握推理技巧……

不排除她已经聪

明到了连人类的本能都已经克服,演技炉火纯青,可以轻而易举地骗过他和贝尔摩德的地步,但如果她已经是这样的人,哪里还需要来找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卧底呢,直接去诱惑哪国的总统,能创造的价值不是更大吗?

这个糖酒,到底是什么来头,进组织的目的又是什么,和琴酒、朗姆,以及酒厂背后的那位先生有着怎样的关系,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直觉告诉降谷零,这或许能成为一条点燃组织这枚炸弹的,非常关键的重要引线。

于是他又刻意拖长了任务的节奏,从她和千岛夫人的相处中获取了更多的情报,然后在琴酒听见会觉得可疑的边缘停下来,让她把项链送了出去。

“大哥!”

副驾驶上面的少女浑身都冒着喜悦的泡泡,和他短暂地庆祝过后,就立即掏出了手机给她的搭档打电话。

即使那边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接通,也丝毫没有打击她亢奋的情绪,她开心地敲着车窗——这是琴酒常有的动作。

“我完成任务啦!”

“嗯。”

“那我什么时候回去呀?还是伏特加过来接我吗?我还想给大哥带伴手礼……”

琴酒打断她雀跃的声音:“波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之前就发觉了,虽然她反应能力不强,但直觉很准确,琴酒很惊讶她在某些时候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然后在踩到底线,叫他真正动怒之前停下来,一些下意识的想法也意外地十分符合实际,是个做情报的好苗子。

“唔,波本……”

或许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波本看过来,扫了一眼她的嘴唇,然后从车里拿出纸巾,温和地说道:“口红都被我亲花了,黏糊糊的很难受吧?”

那边的琴酒冷笑了一声:“你们接吻了?”

“是的。”口红黏糊糊地贴在唇周确实很难受……

青森萤接过湿巾,擦拭着晕掉的口红,她一边感激波本的细心和体贴,一边对着那边的琴酒说道:“因为那个时候有人在看着,所以我们就接吻了。”

少女正在陈述事实,用的还是求夸奖的语气,琴酒几乎可以猜到她的想法:看,大哥,我照你说的那样,为任务牺牲了哟,我是不是超棒!

就和以往每次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进步,这家伙就会蹭过来一样,琴酒几乎可以想见她现在脸上骄傲的小表情,看见她灿烂的笑脸,如果他在她面前,这小鬼一定会抱着他的小腿赖在他身上,索求他的奖励。

“呵。”

在心里嫉妒的火焰冒出来的那一刻,琴酒就知道她对自己的影响程度远比预料得还要深刻。

没有绝对理性的人类,若是没有感情,这个人也就不能称之为‘人’,所以琴酒会有爱好,会有习惯,会有厌恶,自然也会有感情。

只要在感性的筹码一点点加重,压倒理性的天平之前,将那一头的全部东西全部摧毁,自然也就失去了博弈的资格。

想到这里,琴酒决定彻底打消她的幻想,并且摧毁她心中那种可笑的依赖和雏鸟情节:“你不必回来了。”

青森萤一愣。

不必回去了……“是什么意思?”

“你的能力只能做这种低级幼稚的任务,就像是地上挣扎的小爬虫。”男人的声音冷漠而又尖锐:“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我已经确认了你是个彻底的无用之人,一个累赘。”

哪怕被那位先生训斥也没所谓了。一次工作失败也没什么,比起让自己拥有一个弱点,琴酒宁愿在那位先生那边当一次能力稍显不足的人。

按下挂断按钮之前,他隐隐听见一声哭泣,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兽可怜的呜咽,她哽咽着叫他:“Gin……”

男人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

迅速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卡抽出来丢进了壁炉里。

小小的薄片在里面燃烧着,壁炉的火烧得很旺,十分温暖,就像这几个月一直在有人等他回家而亮着的、橙黄的落地灯。

琴酒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丢进去,冷静地看着,看着总是被她抱在怀里的这件衣服被火苗吞噬,就像这几个月的时光一样,和那张电话卡一同烧成灰烬。

而另外一边的日本,少女坐在海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波本看着她哭成这样,心里感觉有些好笑。

都进组织这么久了,也跟在琴酒那个家伙身边这么长时间,再怎么样也不该还保持着这种高中生少女的样子吧?

“这位小姐,你已经哭了整整四十分钟了。”想到这家伙可能是个未成年,身为降谷零的那部分还是叫他把手里的啤酒收了回去。

“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再这样哭下去,我待会可能就会被警察带走了。”

“……”青森萤抱着自己的小背包,乖乖止住了哭声,委屈极了:“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

去当侦探,读警察学校,再怎么难,也比遇见性格有缺陷的BOSS好。

这家伙刚刚哭着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通过她的话,波本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这家伙的底细。

从来没杀过人做过坏事,只是因为家里的安排,才被塞进了这个组织。

降谷零的思考方式和琴酒天差地别,在他的观念里,罪犯和黑手党们并不会给自己的孩子传达“听话”、“善良”、“好孩子”之类的观念,而她的言行举止很显然是被一个极其善良正直的人教导出来的,这让她话里的可信程度上升了许多。

即使她的话还不能完全相信,但好歹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波本仰头喝了一口酒,语气轻松地说道:“对琴酒而言,搭档并不意味着什么,被他亲自处决的搭档,光是据我所知就有三个。”

即使死去的人里有他的同僚,降谷零的脸上也保持着惬意而又放松的笑:“你已经算得上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听见波本这么说,青森萤愣了一会,又把自己抱起来:“我还以为搭档是很厉害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