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苏九重扛着秦云盏沿街狂奔。

没错, 不是背不是抱,是扛。

苏九重大乘期修为,步伐比寻常人要轻盈迅捷几十倍, 秦云盏只觉得自己像在乘坐一辆颠簸至极的高铁,两旁景色化成有颜色的线条丝滑后退, 而他被颠的七荤八素。

待回到四合院, 苏九重一脚踹开门,再把秦云盏放下来, 发现少年半边身子都是血,眼睛半张不张, 已然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云盏哪!!!”苏九重当即握住他的肩膀开始使劲摇晃,悲痛哀嚎,“为师姗姗来迟!!!是为师对不住你!!!你撑住啊!!!一定要撑住啊!!”

师云琢与凤襄两人并肩推门而出,老远就看见这么一副师尊把小徒弟往死了晃的离谱场面。

凤襄瞳孔巨震, “卧槽云琢, 你师尊可真是个——”

他“好佬”二字还未来得急说出口, 师云琢已经闪电般掠出去,将秦云盏从苏九重的魔爪之下夺回来。

“云琢!云琢你快替他瞧瞧!他快不行了!!”苏九重急的咆哮。

“我正瞧着呢。”师云琢道, 他抬手在秦云盏的肩头连点几处大穴,先把血止住了。

苏九重义愤填膺道:“没想到柳乘风那小子年纪轻轻道貌岸然, 下手竟这般狠毒!云盏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提剑去荡平他龙泉峰!”

“九重仙尊, 先别急着放狠话呀。”凤襄在一旁咂嘴, 似是难以启齿,“貌似那一剑不打紧, 是你把他颠的不轻。”

苏九重:“?”

苏九重:“是吗?”

凤襄冲秦云盏努了努嘴。

秦云盏在师云琢怀里总算顺过气儿来了, 他一张小脸蛋煞白, 瞳孔放大,惊恐万状。

“师尊......”他颤巍巍道:“我不奢求你温柔的抱我,但是.......你为什么不背我啊......!!!”

苏九重沧桑不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太匹配的茫然,“是啊,我为什么不背你呢?”

秦云盏痛苦的捂着腹部,感觉喉咙口一阵一阵的冒酸水,混合着血腥气,让他呼吸不畅。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按着头......做了几百次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苏九重:“什么克?”

秦云盏眼泪汪汪:“......你不用理解,总之......我隔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还是别说话了,走,先跟我回去包扎伤口。”师云琢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没好气道:“早知师尊无半点长进,观澜消息回来我就该自己去。”

苏九重羞赧道:“那我第一次带娃没经验,报意思啊!”

凤襄道:“我去打点水过来,感觉小云盏急需漱漱口。”

两人分头行动,留苏九重一人杵在原地。

“那为师呢!为师现在要做些什么!”苏九重指指自己大声问。

没人搭理他。

苏九重就这么站在院子,面对四五间厢房,任凭秋风扫落叶,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院子是我徒儿租的。”他慢吞吞自语道:“我乃一门宗主,徒儿租的就是我租的,那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他最终说服了自己,甩了膀子就前往师云琢去的屋室,“不管了,先去看看小云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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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盏被师云琢扶着上榻,他被苏九重颠的半身不遂,一弯腰就想吐,师云琢将他暂放床畔,弯腰去替他脱鞋。

秦云盏不免受宠若惊,“师兄,我我我我自己来就行。”

“让你别说话,还那么多废话?”师云琢头也不抬道。

秦云盏被他冻的一缩脖子,哑巴了,往后一靠跌在软枕之中。

师云琢将他的鞋并排放置于床尾,起身道:“上衣脱了。”

这软枕里不知装了什么材料,舒适的不行,还自带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与师云琢身上的气味融为一体。

秦云盏贪婪的吸了两口,浑身松泛,不免有些犯懒。

他歪着脑袋,没个睡相,耷拉着薄薄的眼皮子道:“师兄我没劲儿,你不如送佛送到西,帮我一起脱了呗。”

师云琢眯了眯眼,喜怒不表。

秦云盏本以为师云琢会和先前一样怼他几句让他自己滚起来脱衣服,出乎意料的,师云琢却没说什么,反倒真的欺身坐下,伸过手来替他解盘扣。

两人的距离猝然拉近。

师云琢人如其名,面如琢玉,五官的线条清冷凌厉,俊美不可方物。

秦云盏毫不避讳的端详师云琢的脸,而后又垂下目光去看师云琢的手。

五指细长,白皙,指骨的纹理分明,指节却是淡淡的粉色,指腹处布满了常年练剑才会有的薄茧,显得十分性感。

秦云盏心里想,剑修的手都这么大这么好看吗?

能把那么沉重的剑使的出神入化,也难怪解扣子解的这般灵活了。

师云琢的尾指舒展,将他贴身里衣的系带抽出,大片大片的嫣红血迹如热烈盛放的曼珠沙华般铺陈在秦云盏的肩头,触目惊心,师云琢停顿了片刻,才伸手去揭他的衣襟,刚一扯动,那凝结成块的布料就牵动了秦云盏的伤口,少年细细的抽了一口气,难耐的哼吟。

师云琢的动作登时刹住。

秦云盏大抵是要面子,所以即便是疼,哼的也很克制,少年的嗓音本就清脆温润,这几声儿动静谈不上凄厉骇人,便如挠痒痒一般落在人的耳中,勾在人的心上。

师云琢停顿了许久,慢慢的缩回身去。

“你自己脱。”

他板着脸放话,目光游弋在别处,而后干脆起身,背过去走往桌边。

秦云盏本来也只是想撒个娇,没指望师云琢真的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此番倒也算是达成目的,心满意足。

“遵命遵命。”他絮絮应着,一骨碌坐起来,利落的脱着贴身里衣。

他断断续续的吸凉气,大抵是真的蛮痛的,师云琢站在床边面朝外,佯装在看风景,末了还是忍不住以余光去查看秦云盏的状况。

这一看不要紧,他的瞳孔略略收缩。

秦云盏盘腿坐在他的榻上,此刻已经将里衣全然扒拉下来了,少年新鲜的肉/体就这么张扬肆意的暴露在空气中,像是即将振翅翱翔的雏鹰,青涩却又朝气蓬勃。

他很瘦,却不是病态羸弱的瘦,每一块肌肉都紧实有力,身体的线条在腰线上下骤然间收拢,勾勒出极窄极优美的一段,最终又如鞭子一般没入松垮垮的裤子当中。

师云琢只看了一眼便飞快的又将脸扭开,眸光胡乱的四下漂浮。

他的身体岿然不动,如往常般庄重而清雅,却没人知道他的脸颊与脖颈连接处在发烧,心脏更是跳如擂鼓,几乎要将他的肋骨撞断。

广袖微垂,袖缘轻轻晃荡,藏在袖中的那只素手此刻默不作声的握成了拳,像是要将什么努力的攥在手心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