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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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血气浓郁,帐外声音嘈杂,唐荼荼画得全神投入,屏蔽了一切杂音,什么也没留意。

直到眼前递来了一块帕子。

她顿住笔,抬头看见二殿下。

“擦擦汗。”

晏少昰手一指,唐荼荼才看见这一页刚写上去的内容晕糊了,被自己的手汗晕开的,她精神太集中了,都没留意到。

唐荼荼忙擦干净手,在脑门上也抹了一把,看字迹虽然糊了,也能将就辨出字形来,便没理会,继续往下画。

榻上的褚泰安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他想喊,想跑,想咆哮,想抱着爹娘哭它个天崩地裂——却连嘴唇都没能动弹。

太医给他用了改良过的麻沸散,却不敢让他彻底睡死了,施以银针叫他保持清醒。

褚泰安木愣愣的,他五感退化到了极低值,疼得不是很明确,却能迟钝地感觉到刀子在自己胸口划拉。

他失血过多,眼前是昏黑的,似漫天的蚊蝇小点。

这位从小到大受过最重的伤——就是吃干果时崩了颗牙的大少爷,站在生门与死门交界处,一时间涌出一种看透生死的超脱来。

表情却没怎么超脱,眼泪随着哈喇子一起往下淌。

围着手术台的太医多,唐荼荼所坐的位置远,前有遮挡,叫她看不到手术台上了,她怕自己身上不干净,并不敢往近处凑。

唐荼荼想也没想的,瞄见左手边那张桌子,她踩着凳子坐上了桌面,眼风往旁边一扫,跟旁边那两位飞快说了句“见谅”。

又埋头去画。

她肩宽背厚,把穿在别的医女身上松垮垮的白大褂,撑起圆润结实的弧度来。

凳子上还踩着两只只着白袜的大脚。

白纱材质的帐窗透光,窗外几个侍卫纷纷倒抽一口凉气,手下意识地扶在了腰刀上,要不是主子没发话,怕是要提刀冲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