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坐了半日的马车, 华阳有些累了,暂且没有兴致去游逛整座宁园。

水房那边送了温水过来,朝云、朝月熟练地服侍公主、驸马净面擦手。

华阳瞥眼陈敬宗, 吩咐候在一旁的吴润:“厨房那边做好饭了吗?传饭吧。”

她倒是没觉得饿,陈敬宗身强体壮胃口也好,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他可能饿了。

吴润笑道:“冯公公早就预备上了,奴婢这就叫人去催催。”

说完,他微微躬着腰退出去,在廊檐下差遣其他小太监, 事毕再进来候着。

陈敬宗瞥了他好几眼。

宫里都不把太监当男人, 可在陈敬宗眼里, 太监们也是男人, 不该形影不离地跟在华阳身边。

“冯公公是?”将用过的擦手巾子交给朝月,陈敬宗问。

华阳示意朝云给他解释。

朝云笑着道:“回驸马, 冯公公也是咱们公主身边的老人了, 从公主四岁前就负责公主的饮食, 可以说,公主是吃他的手艺长大的呢。”

本来公主嫁进陈家前, 是计划把冯公公也带过去的, 不巧冯公公下台阶时踩空摔伤了腿,做不了事,就先去公主府养伤了。

陈敬宗懂了, 现在宁园里住着的都是她身边的老人, 就他这个驸马是新来的。

洗漱完毕, 夫妻俩去了堂屋。

冯公公也带着四个小太监将午饭端了过来, 冯公公手空着, 在门口瞧见阔别一年多的公主,冯公公几乎是小跑着跨进来,跪在华阳面前道:“公主,奴婢可算又见着您了!”

陈敬宗见他快五十岁的年纪,油光满面大腹便便,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华阳自打进了宁园,看谁都觉得亲切,虚扶一把冯公公,高兴道:“我也很想公公,这么久没吃公公做的饭,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

冯公公一边站直了一边抬头端详自家的美人主子,心疼道:“果然是清减了些,公主放心,现在奴婢到了,公主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奴婢都给您做出来!”

陈敬宗暗嗤一声,华阳才靠踢毽子把增加的那七八斤减了回去,恐怕别人越夸她瘦,她越高兴。

“这是驸马,你还没见过。”主仆简单叙了旧,华阳给冯公公介绍道。

冯公公再恭恭敬敬地瞅瞅驸马爷,笑道:“驸马爷容貌俊朗英武非凡,与您正相配呢。”

凭这句话,冯公公一举成为公主府里让陈敬宗最顺眼的人。

华阳敷衍一笑,除了外表与身体,陈敬宗从文采到脾气,哪哪都跟她不相配。

“公公忙了一晌午,先去休息吧。”

“是,公主与驸马慢用,若是哪里不合胃口,叫人告诉奴婢,奴婢下次再改改方子。”

冯公公领着厨房的小太监们告退了,华阳与陈敬宗也落座用饭。

在华阳的调教下,陈敬宗用饭的礼仪已经比两人刚成亲的时候好多了,可陈敬宗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想的,就是不肯把陈伯宗、陈孝宗等人的文雅学彻底,总会露出几分粗犷之态。譬如君子就算遇到喜欢吃的菜,也不会连着夹,陈敬宗不讲究那个,但凡华阳对那道菜没兴趣,他就能吃到光盘。

华阳都习惯了,吴润站在一旁,难以察觉地皱了几下眉头。

饭毕,华阳对吴润道:“我先歇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沐浴。”

吴润:“是,奴婢等会儿就去吩咐水房。”

华阳去了次间,陈敬宗自然跟了进来,反手将门一关,将外面的丫鬟啊太监啊都隔绝在外。

华阳本想让朝云给她捏捏肩膀,见陈敬宗如此行事,她懒懒地侧躺在榻上,使唤陈敬宗:“肩膀酸,你帮我捏捏。”

说完便惬意地闭上眼睛。

陈敬宗脱了鞋子,坐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捏肩膀一边看她的脸:“我知道这边地方大,怎么,你还真要跟我分开住?”

华阳享受着他恰到好处的力道,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你现在当差了,再跟我用一个书房不合适,再加上以后可能会有同僚登门拜访或商讨卫所事宜,当然要有自己的院子。”

陈敬宗:“行,那流云殿给我做正事用,夜里我还是要跟你睡在一起。”

华阳:“我听说官员家的夫妻也没有夜夜都同房的,分开睡谁也不用忍受对方的一些毛病,多好?当然,若我想要你陪,自会招你过来。”

陈敬宗冷笑:“这么说,你就跟那王爷似的,我则是你后宅里的妻妾,能不能侍寝全靠你心情?”

华阳笑了,睁开眼睛,睨着他的眸子里全是愉悦:“天底下的驸马都是如此,你才发现?”

陈敬宗与她对视片刻,忽然握着她的肩膀将她转正:“总有一两个与众不同。”

他霸道地压下来,华阳被他攥住了手腕堵住了唇,斥责之语尚未打好腹稿,就变成了暧昧的呜咽。

宁园乃是第一代湘王所建,用的是琉璃窗,后面几番变主,也尽量都是照着原样修缮。

风被阻挡,只有暖融融的阳光照了进来,底下又烧着地龙。

当陈敬宗终于放开华阳的唇,随着他的脑袋下移,也露出了华阳酡红的脸,发髻在挣扎间变得凌乱,乌黑浓密的一团散在枕上,让这一幕变得越发香艳。

院子里隐隐传来朝云、朝月与吴润的谈话声,华阳很怕他们突然从窗外经过,看到室内的糜乱。

她抓陈敬宗的头发:“你去拉上窗帘!”

陈敬宗瞥向窗边,一手将她抱在怀里,一手去扯了那绣着牡丹花的绸缎帘子,哗啦几下,只有两尺来宽的窗帘便延伸到另一头,遮掩了阳光,让内室一片昏暗。

在这昏暗中,陈敬宗越发肆无忌惮。

因没有备着那东西,他不得不半途而废,只将华阳困在怀里,让她没有力气再摆公主的威风。

“还分不分房?”他哑着声音问。

华阳软绵绵地趴在他肩膀,报复地想咬他一口,竟然都咬不动。

虽然如此,她嘴上绝不肯认输,施舍般地道:“念在今晚是你我乔迁的第一夜,我给你体面,许你在栖凤殿过夜。”

陈敬宗能讨得第一晚,就不怕讨不到后面的。

到底担心她冻着,陈敬宗一件件帮她将褪至腰间的衣衫拉拢了上来。

华阳还是恼他这一身的蛮力,咬不动肩膀,她就去咬他的耳垂。

陈敬宗发出一声闷笑:“后日我就要去卫所了,你使劲咬,让你身边的人,乃至整个陵州府都知道我这个驸马有多受宠。”

华阳:……

她松了口,不放心地扯着陈敬宗的耳垂检查,确定只留下正反四个浅浅的牙印,这才放下心来。

陈敬宗抓住她的手,朝窗外扬扬下巴:“先是周吉,再是吴润,你身边这些男的怎么都这么俊?”

华阳:“他们是父皇母后赏赐我的,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都是常在我面前露脸的人物,不用俊的,难道还要挑丑的碍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