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薄薄的月色从窗子里落进来, 映在地上,光晕圈着床尾清凉的小吊带,贴身的柔软布料和作训服的T恤缠在一起。

姜霓裹着被子坐在窄窄的双人沙发上, 看秦砚俯身在床边, 将新的床单铺平整。

他还穿着硬挺的作训裤, 只是皮带被抽掉了,裤腰松垮地搭在胯骨上, 薄而紧实的腹肌一览无余。

姜霓一手揪着被子, 藏在被子里的手轻轻碰了碰大腿内侧,火辣辣得疼。

姜霓轻嘶了声。

秦砚转头, “怎么了?”

“有点疼。”

床单已经重新铺好, 秦砚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过来, 柔声问:“给我看看?”

“不要。”姜霓低声拒绝。

“听话,我看看。”

借着薄薄的月光, 秦砚看到了白皙上泛红的一大片, 他拧眉,又抬眼看姜霓,“刚才怎么不说?”

姜霓低着头,从耳尖一路红到脖子根,脖子往下又被棉被盖得严严实实。

“有药吗?”秦砚问。

“嗯?”

“消肿止痛的都行。”

“……”

姜霓出来录节目,这三天两晚小可虽然不能陪在身边,东西却都准备得妥妥帖帖。

秦砚按照姜霓说的,在行李箱里找到医药袋,里面瓶瓶罐罐一大堆,姜霓一眼扫过去, 就看到了巴掌大的小盒子。

秦砚:“……”

姜霓:“……”

这小姑娘……是不是过于贴心了。

姜霓连忙摇头, 无辜到:“我不知道……我没翻过。”

她要是知道有这东西, 刚才也不至于那样。

秦砚抿唇,拨开小盒子,抽出下面的一小管止痛软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姜霓再看那支小药膏,就觉得它特别的不纯洁,好像就是小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秦砚旋开小巧的盖子,抬手就要去扯姜霓的被子,姜霓把被子收紧,满眼写着拒绝。

她不想那样躺在秦砚面前,太羞耻了,她做不到。

“听话,不擦药的话,你明天可能连路都走不了。”秦砚温声哄着。

姜霓咬唇,在乖乖躺下和不能走路之间反复横跳。思想斗争做了许久,终于还是听了秦砚的话,乖乖地躺了下去。

“你……你轻点啊。”

她怕疼。

秦砚取了棉签,将药膏涂在棉签头上,冰凉的药膏触上皮肤的一瞬,姜霓缩了下。

“疼?”秦砚抬眼,看她眸中封着的水光。

凉,有点刺激。

也疼。

姜霓抓着掌心下柔软的床单,“你……你轻一点。”

“有点冰。”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见秦砚又将透明的药膏推挤出来,姜霓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房间里安静无声,她等待着几乎可以预见的冰凉刺激和疼痛。

预想中的冰凉没有传来,温热的指腹贴触上皮肤,药膏带了温度,轻轻地、缓缓地在绯红上一点点晕开。

秦砚低头,在那一片红肿上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落在微凉的药膏上,缓解了疼痛。

秦砚的眸色暗下去。

姜霓闭了闭眼,意识到一件事很糟糕的事。

秦砚又在指腹上涂了一点药。这一次,他先是吹了吹自己的手指,给冰凉的药膏加温,才涂抹在姜霓红肿的皮肤上。

姜霓闭着眼睛,秦砚专心涂药,谁也没有管新换的床上,又晕染开了一片深色。

片刻,秦砚立在床边,缓缓擦拭着修长的指骨。姜霓躺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被子边几乎已经拉到了鼻尖。

床单又重新换过了,刚刚的那一条被打湿,躺在上面不舒服。姜霓蒙着半边脸,声音闷闷的软,“你要走了么?”

秦砚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他合衣在姜霓身边躺下,“五点半有集训,还能再陪你一会儿。”

姜霓有点心疼了,“那你脱了衣服睡会儿吧,这样穿着不舒服。”

秦砚已经阖上眼,抬臂将姜霓揽在身边,“就这样,脱了衣服就真没法睡了。”

“……”

姜霓选择沉默。

四野阒寂,姜霓被折腾了两次,眼下依偎在秦砚身边,贴着他的温热,听着他的心跳,倦意渐渐袭来。

天光微亮的时候,秦砚醒了。

手机的时间显示在四点零五分,他还要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

怕弄醒了身边的姑娘,秦砚撑着床,小心翼翼起身,揽着姜霓的半边手臂已经发麻,他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

姜霓睡得还很沉,纤长的眼睫贴在一处,小巧的下巴埋在被子里。

许是察觉到身边的温热消失,她本能地又往前拱了拱,直到触到秦砚的后腰,才蹭了蹭枕头,又沉沉睡去。

这种本能的依恋让秦砚心尖柔软,但他却不得不起身。

俯身帮姜霓理好被子,秦砚瞥见堆在沙发上的脏床单,从桌上拿了个空袋子,打包带走。

门锁被轻轻旋开,又悄悄带上,秦砚刚一转身,就和住在姜霓对面的梁舒翎四目相对。

梁舒翎刚好也拉开了半边门。

秦砚:“……”

梁舒翎:“……”

空气凝滞。

秦砚正要开口,梁舒翎却忽然换上一脸迷茫的表情,她看了看门外面,自言自语:“嗳,明明听到了敲门声,怎么没有人呢。”

话落,梁舒翎又非常淡定地把门关上。

秦砚:“……”

*

秦砚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四点半,距离集训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他简单地冲了个澡,从袋子里拿出那两个床单,丢进了洗衣盆。

基地的宿舍条件有限,大家伙平日里的衣服床单全部都是手洗,秦砚端着洗衣盆,一路走到水房。

水房里,张海林正在洗内裤,一边洗一边哼歌,“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秦砚:“……”

“队长,你也这么早啊。”见秦砚进来,张海林收了过于优美动听的歌声,视线又落在秦砚的洗衣盆里。

怎么说呢,没有特别奇怪。

但是吧,也不太正常。

盆里团着两个床单,一条深绿色,一条香芋色。在张海林看来,这个颜色就不太对,更何况这床单的材质瞧着就像那种“贡缎”?

而在湖城基地,他们都用统一发的深蓝色棉布床单。

秦砚虽然不在这个“统一”的范畴,但认识他四年,张海林可从来没见他用过这么娘/炮…精致的东西。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张海林不敢说,只是一眼又一眼地往秦砚身边扫。

“有话就说。”秦砚低头洗床单,面无表情。

“……”张海林瞥见皱皱巴巴的床单,咽了下嗓子,“可以理解.”

秦砚:“?”

张海林继续眼观鼻鼻观心,“都……都是男人,就谁……谁还没点欲望,是吧?”

是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