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怪不得

“哟,玉七爷您来啦。”这么会工夫,隆科多府上的门房也发现了玉格两人,笑着招呼道,“您来寻咱们夫人还是二少爷?”

玉格笑着点头回道:“麻烦帮我通禀一声,玉格求见府上的玉柱少爷。”

说话间,张满仓走上前,熟练的塞了个荷包过去。

门房笑着应道:“好,您稍等。”

从隆科多府上出来,玉格心里还是沉闷得厉害,这一处是只要关系不差,再银子给足,事情就能办好的一处,最多三日,她们就能得到确切的信儿了,包括启科齐瞧好的下家到底是哪一家。

其实若只是要做妾的,那依如今世情人情,确实怪不得人家,可她谋的却是人家的正妻之位,在人已经娶亲的情况下,要做人正妻,这心就可诛了。

同时,上门来求李四儿的儿子办这样的事,难免也让玉格觉得讽刺了些。

或者说是教训吧,隆科多的原配是他的亲表妹,是他额娘的亲侄女,关系亲近至此,可家世不如人,照样被欺辱得生死不如,她早该明悟的。

玉格带着张满仓回到家,过了一日心情才略略平和些,正打算找个名目上门去瞧瞧四姐儿,不想比玉柱那边先一步传过来的信儿,是陈氏叫她们回去,说今年大选的日子定了。

陈氏瞧着六姐儿,又瞧瞧玉格,皱着眉头极是疑惑不解,“玉格他日日要上学,还爱在花园里操持些栽种的事儿,面皮都白生生的,怎么你日日待在铺子里,这面皮反倒这样暗黄呢。”

六姐儿无辜的眨了眨眸子。

陈氏拉着六姐儿惋惜的叹了口气,又道:“算了,你在家好好养些日子吧,看能不能捂白一点儿。”

陈氏又转头瞧了瞧玉格,再瞧六姐儿,又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样标志的模样,若是肌肤白嫩一点儿,必定能中选的。

六姐儿挣开手不依道:“额娘,我不要在家待着,你都说了,我在红福记也没晒着太阳的,可能我这面皮就是这个色儿。”

陈氏道:“胡说,你小时候和玉格儿是一模一样的。”

六姐儿又道:“可是四姐怀了身孕不能到铺子里帮忙,我再不去,五姐怎么忙得过来?”

况且五姐当初选秀的时候,额娘也没非要她回家,六姐儿正要这样说,又忙把这句话咽回去,只求救的看向玉格。

玉格道:“额娘,就让六姐儿待在红福记,我帮您看着她,四姐不在,确实忙不过来,连我都被分派了些活儿。”

陈氏听此,倒不强留六姐儿了,只又转向五姐儿,不赞同道:“玉格还要读书的,怎么能再拿生意上的事烦他?”

五姐儿木直直的瞧了玉格一眼,在玉格和六姐儿双双告饶的眼神中,一力承担了下来,对陈氏道:“就是刚开始的时候不顺手,有六姐儿在就好多了。”

所有的事儿在陈氏这里,但凡扯到玉格,都是要让步的,听五姐儿这么说,陈氏也不说要把六姐儿留在家里的事了,只还是瞧着六姐儿惋惜不已。

次日,几人各去红福记和官学,下学后,张满仓驾车把玉格接回花园。

她们后头买的两个院子就叫花园,因为是真的种了满院子的各色鲜花。

为了让能栽种的地方尽量大些,连屋子也只建了靠墙的一排八间,玉格住东边第一间,也是带独立茅房的最大的一间,张满仓住在她旁边一间,其余几间则是做指甲油、唇脂和粉英的工作间。

从花园建好了,玉格便常住在这处,因为花园招了不少男工,所以五姐儿和六姐儿几个还是住在红福记,并不常过来。

不过今儿一到家,玉格刚回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六姐儿就推门进来了,进屋后也不说话,顾自坐到玉格床上,皱着眉头撑着脸看着她,等着玉格问她。

玉格无奈的叹了口气,指指她又指指自己,“六姐儿,你和我年纪都大了,你也稍微避讳些好不好?”

六姐儿愤愤有理,“你这里连个客厅花厅都没有,你只差没把‘不欢迎来客’写到大门上头,我要找你说话,可不是只有到你屋子里来?”

六姐儿说着有些委屈。

“好吧,”玉格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下,“说吧,什么事儿?”

六姐儿自己别扭了会儿,躲开玉格视线,闷闷的说道:“今儿小舅母和雪弋表妹来红福记了。”

“嗯。”然后呢。

“她们是来买口脂和粉英的,小舅母还让雪弋做了个美甲。”

“嗯。”所以。

六姐儿顿了一会儿,低声道:“雪弋也是今次参加选秀。”

玉格皱起眉头,“六姐儿,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要是参加选秀,就是选上了,皇上指婚的人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咱们这样的家世,多半是给人做妾,你这样的脾气,往后俯首帖耳的过日子,你觉得你能快活吗?”

六姐儿低着头不说话。

玉格静了静心,笑着哄道:“我还是喜欢看我们六姐儿想发脾气就发脾气,由着性子的样子。”

六姐儿低头沉默许久,突然点点头,对玉格道:“我也希望你能由着性子过日子。”

说完,不待玉格看清她的表情,又自己跟自己别扭起来,起身推开门跑了。

玉格笑着看她跑走,正要起身把门关上,张满仓过来道:“少爷,玉柱少爷派人过来传话来了。”

玉格忙道:“请他到。”到哪里也不合适,正如六姐儿所说,玉格就没在这处设计能待客的地方。

“到花园的葡萄架下说话。”

张满仓忙出去传话,玉格也整了整衣衫往葡萄架去。

来人是玉柱身边的小厮福远,玉格请人坐下,让人上了茶和刚摘的新鲜草莓,而后苦笑道:“我看你这表情,不是好消息?”

福远满脸同情的点了点头,说了打听到的情况,见玉格的脸色沉了下去,又同仇敌忾道:“不过就是个举人,咱们还怕他?他那瞧中的下家,也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吏部主事,咱们还怕他?”

玉格苦笑道:“玉柱少爷自然是不怕的,可我如今只是个白身。”

福远哈哈笑道:“你想要出仕还不容易,你是旗人,你们家又有这么多银子,到时候直接捐个官不就行了。”

“只要,”福远笑着搓了搓手,“到位了,你入仕就能做从五品的员外郎,往后再有咱们少爷照顾着,你还能差了前程?”

福远笑着挑了挑眉。

玉格忙拱手道:“银子容易,麻烦福远兄平常多帮我说些好话。”

福远嘿嘿笑道:“好说好说。”

福远传完话还要回去伺候主子,没多在玉格这里耽误,喝了半盏茶,吃了几个草莓,便揣着颇有份量的荷包走了。

玉格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脸上的笑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