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炮灰神君又活了
天地滂湃的波涛中谢沉鹿伸出手颤抖的擦去了楚倦脸颊上溅落的一滴血迹, 他眼里没有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唯一存在的不过是楚倦一人而已。
“谢沉鹿,再不收手就是与我族为敌, 你可想要好了!”
九重天与魔族暂歇战乱不过数年,谁也不想再起战火, 可谁没有点脾气, 谁又真的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 激起了火气谁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闻言来人却似乎是慢慢笑了一下, 连头也不曾回, 只是嘴角的笑慢慢扩大,声音清清泠泠传遍了整个无道天。
“那就来!”
他这一生从未怕过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威胁到他。
没有理会背后那些大放厥词的凤凰长老,伤痕累累的人倾身靠近楚倦,浓郁的血腥味几近冲鼻,让人忍不住眉头微皱。
楚倦背后骤然一疼,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碧霄殿的榻上, 他只是稍微动一下, 手腕上便传来不同寻常的重量。
谢沉鹿一只手卡住他的手腕,一只手扼住他的脖颈,手掌冰冷的温度几乎让人从心底涌起一抹寒气。
他身上的鲜血混合着海水还在源源不断的滴落着,打湿了楚倦的衣衫,让两个人都狼狈不堪。
谢沉鹿死死捏住楚倦下颌,强迫张开嘴狠咬下去, 直到咬出铁锈味儿来才退开一些。
他吻人没有章法,都是胡乱开始胡乱结束,只是重却毫无技巧,尖利的牙齿抵在唇舌上, 那种狠意像是恨不能把人咬住一口生吞活剥。
很快楚倦就尝到了铁锈的味道,从两人唇齿像撞的地方开始,腥甜蔓延开来,又夹杂着丝丝缕缕苦涩的泪意。
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开始胡乱的撕开楚倦的衣裳,第一下没有解开,他仿佛耐心已经告罄,失手的人陡然用力,刺啦一声撕开了袖口。
掐在他脖颈上的手松开的那一瞬楚倦终于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反手攥住谢沉鹿的手臂狠狠往外推开:“滚!”
混乱当中他的手似乎刚好掐在谢沉鹿重伤的手腕上,那只手皮肉已经被凤凰火灼烧殆尽,只是一碰谢沉鹿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楚倦原以为是很难推开他的,然而不想谢沉鹿也是强弩之末,只是一推整个人都往后倒下去。
他踉跄着支撑在榻上,披头散发眼眸通同,苍白的唇上挂着丝丝缕缕的血迹,看着凄艳又疯狂。
“你推开我,你不愿意,那你想和谁?!跟凤凰吗?”
他欺身而上,双眸如孤狼一样盯住楚倦:“你就那么想跟他白头偕老,明明我、明明我才是你缔结姻缘的人!”
“我才是、我才是——”
他说不下去,声音不自觉的哽咽,明明人看着凶悍至极,却像走到尽头一样,泪流满面。
咽喉间仿佛有滚烫的炭火烧过,刺的他浑身痛楚难当,在楚倦那样厌恶的目光下,谢沉鹿突然觉得自己无端下贱,可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滚出去!我愿意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楚倦一手护住自己的脖颈,使自己喘息的顺利一些,一手死死攥紧,脊背剧烈起伏,沙哑着声音给他下了判词,“但无论是这世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是你。”
“别说了!”
他没能说下去,谢沉鹿封住了他的五感,这才敢跌跌撞撞的过来抱住他,用手捂住楚倦的嘴,不让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仿佛是制止又仿佛是哀求:“殿下,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
算我求你,算我求你。
他到底是怎样才把过去爱他如珠如宝的人逼到现在这个模样,这世间任何人都可以,唯他不可以。
楚倦再醒过来的时候谢沉鹿已经不复疯狂,殿里鲛人灯长明,映照着谢沉鹿姣好的侧颜,在不发疯的时候像是一副上好的山水画卷,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有诡异的安定人心的错觉。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手腕上缠绕的一根半指粗的细长锁链,金玉材质,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盘龙柱上,只要稍一动弹就能听见锁链的声音。
察觉到他醒了谢沉鹿才抬眸,半张脸埋在衣袖下,只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睛。
“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开我吗?可惜啊,恐怕此生不能如愿了。”
温热的呼吸涌上肌肤,谢沉鹿靠在他的膝盖上,轻声细语:“因为我不会放手的。”
楚倦避开他的触碰,在谢沉鹿不停颤抖的眼睫里一寸一寸掰开他的手指:“你还是同三百年前一模一样。”
“还是这样肆意妄为,为达目的不顾一切,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带了几分不经意的嘲讽。
每一个字都犀利的直指人心。
“因为殿下从来不跟我说啊,”谢沉鹿微微笑着看着他,那双眼温柔的像春风拂,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暖意,“除了骗我的时候,殿下,你连话都吝啬和我说。”
“你要什么我不肯给呢?可你从来不说,”谢沉鹿伤痕累累的手指攥住楚倦的一缕长发,像是不安惶恐的旅人找到令人安心的地方,那根不可能断裂的玄铁铁链让他罕见的有了一丝安全感,“跟我多说一句话,都让你这样厌恶吗?”
楚倦坐在孤清的月色下,神色孤寂:“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想回到你和青衡住过的庭院?”
每一个院落都可能是你和他所经历过的花前月下,你和他散过步,你为他研读过典籍,你为他研制过的药。
谢沉鹿愣了一下,不知道牵动哪里,又断断续续的咳出一口鲜血,继而拢住楚倦的手,“我会为殿下再建一座殿宇,什么都是崭新的,都是殿下喜欢的......”
楚倦打断他:“可我们回不去了。”
“不,回得去的,”他是那样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哪怕已然知道结局也还要垂死挣扎,“只要我们想回去,就能回得去的 。”
“你说是不是,殿下?”
楚倦没有理他,只是抚过自己手腕上冷冰冰的锁链,露出些许嘲讽的笑意:“你就打算这样关我一辈子吗?”
“如果殿下回心转意,我就把锁链解开。”他将下颌抵在楚倦指尖,垂落的长发缠绕在指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只要你回心转意。”
楚倦轻嗤了一声:“不会有那一天了。”
谢沉鹿说到做到,后来的一个月他都极忙,除了固定过来看楚倦的那段时间都不在九重天。
某一日午后,小团子跟着谢沉鹿过来乖乖巧巧的贴贴楚倦的手背上,欢喜道:“爹爹,我们要搬家了!”
楚倦翻书的手微微一顿,谢沉鹿跟小团子一样半蹲在他身边,握着团子的小爪子,迎着稀薄的阳光抬起头:“殿下,你看,你说的我都能做到的。”
只要你肯开口,只要你肯告诉我,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