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作为神殿中的战斗神使, 豺定短暂震惊之后,很快便发现黑耀城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巫术, 而是被点燃的火堆。

“隔得太远, 我也看不清楚他们城墙上还有什么,但我们驱赶过来的野兽......”豺定偷偷看了一眼神司,“全部都死了, 没有一只冲破城墙。”

服神使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那可是几千只野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杀掉那么多野兽?巫术, 那城墙上一定有巫术!”

用无妄草激怒野兽, 让它们在兽人战士之前进攻城池, 不论对方是外出迎战, 又或者龟缩在城墙之后,都会让他们的队伍获得巨大优势。

他们只要守在靠近战场的地方, 等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就可以了。

到时他们不仅能收获一座城, 还能收获一批猎物, 绝对是一套挑不出任何缺点的战术。

这套战术是服神使提出来的, 事实也证明这战术十分好用, 他们用这样的方法,已经成功打下了好几座下城, 这也是猫服能这么快成为神使的原因。

可现在豺定却说他们的计划在黑耀失败了,还是如此彻底地失败,如果不是知道豺定绝对不敢欺骗神司, 服神使简直以为豺定在说谎。

这么短的时间, 他们的队伍甚至还没有出动, 几千头野兽就已经全部被杀死, 他绝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豺定反驳道:“就算是中央神殿的大神司,也绝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巫术!”

“我看说不定是服神使的草药出了问题,那些野兽都是中毒死的,”豺定撞撞拳头,“我早就说过,战斗还是要凭战士的拳头,依靠药草和野兽是不行的,神司,让我带领战士们出战吧!”

自从这个猫服来到神殿为神司献上了这些所谓的战术,豺定的风头便被抢光了,明明自己手下的战士才是战斗的关键,可最后功劳最大的总是猫服,豺定早就憋闷得不行,这一次他一定要向神司好好证明,他们这些一直追随在神司身边的兽人,才是最有能力的。

服神使制止道:“神司,不能这样冲动,我的草药绝对没有问题,这城池不对劲,我们还是不要跟他们硬碰硬的好。”

神司用他那看似温和的笑容望向猫服:“服神使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他们?我亲自带领军队来到这里,来回花费大半年时间,最后却什么都不做,灰溜溜地带着所有人回稷城。”

“这事传回稷城,我作为稷城三神司之一,以后要怎么在其他神司和中央神殿立足?”

服神使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神司,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神司站在树林边缘,遥遥望着恢弘的城池,眼中的贪婪终于刺破了他虚伪的假面:“不管这城池中有什么,它们注定都是我的。”

夜色深沉,旷野上起了风,树影枯草如鬼魅般摇晃。

黑耀战士们裹着厚厚的兽皮,时刻注意着城外的情况。

一背着弓弩的亚兽人使劲拽了拽身旁的兽人:“快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被拉住的角兽人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下一刻立刻清醒:“快喊人!”

祁白正在城门洞与鹿间祭司一起检查野兽,听到城墙上传来的号角声,他立刻跑到门口,向外喊道:“所有人快速回城!”

城外的狼季几人,自然也听到了号角声,他们扔下正在搬运的野兽,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城门。

“轰隆隆”,十几个兽人同时用力,关上巨大的城门,几道门栓同时固定,将城门牢牢锁住。

猪朱搂住几个只有四五岁的幼崽,他们这个城门洞内待着的全部都是幼崽和老兽人,幼崽们乖乖不发出声音,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大人们神情严肃地往城墙上移动。

狼泽早已站在了城墙中间。

马菱声音急促:“对方差不多有五百人!”

五百人,这么点人根本无法攻城。

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前来攻城,而是试探或者分散黑耀注意力的先锋。

狼泽眉头一竖:“立刻查看其他三面城墙外的情况,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蹭蹭蹭!

火焰在城墙上蜿蜒亮起,在黑夜中撑起一片光明,照亮黑暗中的魑魅魍魉。

“敌人!快去禀告城主!城池北方有大批敌人!”

“这里也有大批敌人!快点烽烟!”

黑耀战士如同一张巨大的网,以极快的速度罩住了整座城池,在有了怀疑之后,他们很快便发现了敌人的伪装。

果然与狼泽预料的一样,敌人的主力压根不在正面,而在城池的东北角。

望着通天火光,猫服手下的司侍猫光心下一骇:“糟了,神使,他们发现我们了!”

今晚的战术依旧是猫服制定的,他觉得自己已经考虑到了各种情形。

从黑耀紧闭城门,小心搬运野兽,基本可以判断出,黑耀或许已经猜到了城外有兽人埋伏,即便不知晓,也一定有所防备。

所以他们这一次攻城,必须要打黑耀一个措手不及。

因着兽潮破坏了黑耀南面的陷阱,猫服判断黑耀之城此时的防守重心,也必定在南方。

所以他建议兵分两路,一只小队从南方从发,大部队则绕到城池斜后方。

到时,即便黑耀之城真的有防备,也会被提前出发的南面队伍吸引走注意力,他们这支大部队只要趁乱攻破城门或登上城墙就行了。

可猫服怎么也没有想到,黑耀之城的防守竟然会这么严密,也想不明白黑耀之城的火焰会什么会那么明亮。

这时,他们面前的城墙上突然升起浓浓白烟,那烟雾直冲云霄,即便在黑夜之中也无比显眼。

猫服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恐惧却涌上了心头,他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

赢不了的,猫服此时心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他不想死在这里。

然而猫服才有动作,冰冷的刀刃便抵住了他的后背。

“服神使,您不会想要逃跑吧?需要我提醒一下逃跑的代价吗?”

猫服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听出了这人的声音,是督战司侍豺据。

猫光愤怒地瞪着豺据:“据,你竟敢对神使这样无礼!”

猫光语气强硬,但心中却很是忐忑。

如果是平时,豺据一个司侍肯定不敢这么跟神使说话,可此时却不同,在这支队伍中,所有人都只能前进,逃跑的结果只有死。

而判断是否逃跑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督战司侍的判断,只要他们觉得一个兽人想要逃跑,就可以在战场上直接杀死他,甚至......

“啊!”一声惨叫响起,豺据从身旁的兽人身上拔出骨刀。

甚至他们可以为了震慑随意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