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

115 - 两个杰森(下)

哥谭有大量的广告牌和霓虹灯,藤丸立香穿越街道的时候看到了不少钢铁尸体,半掩盖在雪下,阻挡他的去路。还好这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困难的障碍,不多时,穿过错综复杂的高架桥区域,韦恩塔就近在眼前。

韦恩塔高耸入云,哥特风格的塔尖像是淹没入天空灰白的水流,藤丸立香站在入口处,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

他原本对魔力的感知很差,只有打开魔术回路使用礼装时才能知道所处之地的魔力含量,但是在莉莉丝的契约中断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藤丸立香的眼睛又开始时不时地能看到一些古怪的东西,同时有一股魔力从契约另一头流传给了自己,只是他没办法好好的运用。

他时而能看到如做梦一般自己的皮肤绽开裂痕,无穷无尽的黑色物质在裂痕下涌动着,每次看到这样幻觉般的闪帧画面时,他就能顺利地使用魔力,摘出礼装。

现在他闭上眼睛,耳旁便响起了一个声音,一种难以辨别的窸窸窣窣的低语,仿佛周遭所有的物体都发出了一种振动,汇聚起来成为他暂时还无法理解的语言。

这些低语带着他的感知慢慢、慢慢地沿着韦恩塔向上攀登。沿着魔力的流动,攀登到了最适合进行召唤的高处,还徘徊在合适的方位和朝向。

睁开眼睛后,藤丸立香对自己感知的精确性有点不解,虽然能很好地使用魔术目前来说对他有所帮助,但这种一夜之间变成高材生的感觉让他的精神不太配适。

但他捉摸不透原因,只能继续把锅扔给BB。

这么想着,藤丸立香毫无阻碍地走入韦恩塔,摘出白鹳骑士和遮那王琉璃谭。

他找到了电梯井,让几只泛着白光的钢丝飞鸟拉住他的腰部,踏上井壁。几乎是风都无法捕捉到的速度,让他向上飞爬。

八步恰好到达合适召唤的楼层,他跨出电梯井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发现没有动静,才摸着阴森森的光线走动起来。

这是一间宽敞空荡的办公室,落地窗上都结了白色的冰霜,但是难得完好没有破损,地面上落满了灰尘,办公桌和立式柜堆倒在旁边,人群慌乱离去的痕迹被低温保存了下来。

藤丸立香越看越觉得奇怪。

如果只是极端天气,韦恩塔的部分楼层其实是个适合避难的地方,韦恩集团自用的高塔建材部分防弹甚至防爆,而且一路上他观察到建筑墙壁没有像是类魔留下的抓痕,脏话涂鸦随处可见,这片市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危险。

空间里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淡淡的白光映在了少年脸上,他没有着急地进行从者召唤,反而沿着墙线走了半个楼层来到落地窗边,窗外面结了一层近乎乳白的冰霜,让玻璃失去了可见度。借着这点光线,他翻了一下旁边的文件柜下的纸张,很多纸张一拿起来就碎了,要么就是硬邦邦的一叠,冰冷脆硬。

藤丸立香依稀辨认出是关于超人上台前后的新闻杂志,还有“海面结冰了!海面结冰了!”、“怪物来袭”等这种宣告末日到来的令人惶恐不安的标题。

他拼起几块碎片,又发现“雪怪”、“冰原怪物”的报道。

这证明在“永冻的冰原”这一灾厄形成的时候,哥谭还是有一定社会生活的。

这一点伏提庚没有骗他,冰原灾厄里的怪物和类魔不是同一种生物,至于哪方面情报被隐瞒了,藤丸立香还没办法挖到。

他站起身,让白鹳骑士落下一圈圈钢丝,在地上勾勒出笔画凌乱召唤阵,继续回头望向落地窗。

真是耐久的玻璃……他想。

空气中毫无尘埃漂浮,像是象牙雕就的手指触碰到了厚实玻璃的龟裂口,突然一顿。

他触摸到的不是冰,也不是玻璃,而是一种粘稠的触感。

藤丸立香放慢了一切动作,缓缓后退。

一团大概比他身形还大的影子,啪地一声,贴到了落地窗外,阴影笼罩了窗后的少年。

窗外是几百米高的严寒高空,藤丸立香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又快又清晰地念出了召唤词。

“宣告,汝之身托于吾麾下吾之命运附于汝之剑——”

在影子扑上来的时候,思绪之海便被一道雷电破开,藤丸立香忽然意识到刚刚的那个巨大堤坝是为了阻挡什么,不是类魔,而是来自冰原的怪物,但城市里为什么都没有后者留下的痕迹。

“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道理者边回应吧——”

冰原生物的行动不需要留下太多痕迹,那些痕迹和雪地是一样的颜色,粘稠柔软,被暴雪打落后就很难被察觉。

一团又一团影子扑上玻璃,整面落地窗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声音。

藤丸立香翻动魔导书,鎏金的礼装从中飞起沙化,在昏暗中如被粉碎的星辰。

飞起的金沙中,一把长刀破空而出。落地插入他身前的地面,释放出了雷光与狂风。

“汝当以混沌自迷双眼侍奉吾身,汝即囚于狂乱之槛者——”

【概念摘出:童子切安纲!】

玻璃爆裂开来,足颚狰狞的蜘蛛带着风雪闯入韦恩塔。

……

回到船上。

红头罩以为他这一架能很快结束,因为这个希腊佬看上去就很不能打,外强中干嘴巴跑马,解决他应该很容易。

结果在嗖嗖射箭声中,他如怀疑人生一般不停后退,把原本拉开的短距离再度拉长。

金发男人动作不雅观地趴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栏杆上,歪歪扭扭的拉弓射出的数支箭毫无准头,要么打到桅杆要么打到甲板,可偏偏因此反弹,箭头全部转向红头罩飞了过来,离谱的巧合让他惊异地闪避,逐渐推到了甲板延伸出去的船尾长杆雕饰。

在桅杆上不停大叫拉弓的金发男人洋洋得意起来,“哈!怕了吧!希腊大英雄英勇的射箭术!看招看招,这可是喀戎亲传,你知道喀戎吗!”

红头罩还是一副略微平淡,就像是在看人耍杂技一样的语气,反问:“一个船夫吗?”*

“谁是船夫啊!”伊阿宋跳了起来,再摸向身后,摸了个空。

箭射完了。

红头罩看他瞬间青下去的脸色,胸腔里发出了一声笑,这个杂技赢得了他一声笑,然后扯了扯手中一直握着的细绳索——一直延伸到了金发男人的挎在腰间的箭袋皮扣上。

伊阿宋瞠目结舌,拉力瞬间把他扯下了栏杆,摔到了甲板上后往下滑,“哇哇哇哇!!!”

红头罩把绳子甩出两个圈,套到了伊阿宋身上。

莫名其妙的船只莫名其妙的敌视,红头罩不再有耐心,他用手绕住绳子,露出的小臂结实地蹦出肌肉,打算拖走这个希腊佬,“老实点和我走,暴风雪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