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认主(第2/3页)
凤惊探了贺玉玄的鼻息,神情严肃起来,转身时看了兰泽一眼,眸中情绪深不见底。
“来人,去追。”
兰泽从贺玉玄中箭脑袋便有些懵懵的,这不是贺玉玄第一次在他面前受伤,他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与前几次不同。
有些那支箭的缘故,还有贺玉玄最后似乎真有话要同他说。
人群的喧嚣潮水一般的褪去,兰泽被带回去,是贺玉玄要带他出来吃元宵,他被审问了一番,实话实说,与侍卫口径相同。
师无欲却不信,单独叫了兰泽过去。
殿中燃着佛寺里的线香,线香缭绕,一并模糊了师无欲的面容。
“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方才审问时为何不敢回答。”师无欲问他。
兰泽跪坐在师无欲面前,师无欲总是这般坐在他前面,让他只能够仰视,他闻言绞着手指,好一会才回复。
“国师大人,奴才只是有些害怕,当时只有奴才与贺大人,奴才担心会怪在奴才身上……”
兰泽睁着一双眼看向师无欲,对师无欲道:“奴才没有敢害贺大人的胆子。”
“自然,”师无欲拿起那支长箭,芍药花图案,虽然繁复却不常见,幕后之人是谁再明显不过。
谢景庭当着禁军射杀贺玉玄,无疑是坐实了谋逆罪名,是在向他们示威。
“你应该知道,这支箭是谁的。”
师无欲观察着兰泽的神情,见兰泽眼睫扑闪眼神略微闪躲的模样,目光冷了几分。
“他已犯下滔天罪行,身上背负数条人命,手上沾染鲜血无数,你知晓是他所为,却不愿意禀明。”
师无欲面无表情,他桌上放着那把戒尺,戒尺在兰泽面前放着,兰泽跪着没有讲话。
“国师大人,这是奴才的私事才是……”兰泽垂着眼,他能够瞟到一边的佛经,师无欲同他讲过佛经的意思。
大抵是佛祖愿意去感化犯下过错的人,并且劝导众生去感化他人。
如今师无欲把他当做犯了过错的迷途之人,让他日日抄写佛经悔过,要悔过的之一便是不应分不清是非熟过。
谢景庭杀人放火、为朝廷钦犯,更甚沾染鲜血无数,他不应同流合污。
“国师再怎么说,奴才喜欢督主,忍不住偏向督主,这般国师大人要如何……”兰泽抬眸看向师无欲,他嗓音细弱,眼珠却黑白分明。
师无欲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眼清冷冷的,像是纯质的琉璃一般没有感情,只让人感到冰凉无物。
“看来平日里让你抄写的佛经,半句你都未曾记住。”
师无欲心中平白生出来一股怒意,他平日里鲜少情绪有波动,对待红尘万物悲悯与冷漠颇多,如今察觉到兰泽在挑衅他,他面上未曾表现,心底却动了怒。
“我并不能如何,如今贺郎危在旦夕,他原本便折寿,这次又是因为你。”
师无欲嗓音沉了几分,手指碰上兰泽的喉管,那里跳动着温热的心跳,还有肮脏的血液在流动。
“我只能替他惩戒你一翻。”
兰泽的脖子被轻轻地握住,有一种对方能够主宰他生死的错觉,他有些害怕,后背浮上来一层冷意,对上师无欲眼底,师无欲眸中未曾有任何变化。
那把戒尺晃到兰泽眼前,兰泽近来未曾抄错佛经,没有挨过板子,被打掌心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才不想被打掌心。
“奴才知错了,国师大人。”
兰泽立刻认错,他低下了头,小声道:“奴才继续抄佛经便是了,国师大人不要罚奴才。”
“抬头。”
师无欲未曾理会他,兰泽脸色略微苍白,他在原地没有动,师无欲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兰泽自己能够猜到下场,若是他违逆师无欲,兴许接下来他有的苦头吃。
只是挨板子的话,总比让他说一些自己违心的话要好一些。
兰泽以前不懂文人所谓的骨气,若是让他挨打,他宁愿说一些违心的话。
如今他明白了一些,原来遇到在意的人和事,人会变得有骨气一些。比如先生说娘亲不好,他便再也没去过先生那里。
比如如今他也并不认为谢景庭犯了滔天过错。
兰泽伸出了手,戒尺落了下来,师无欲生了一双很好看的手,那双手平日里点香,似乎萦绕了线香的神圣气息。
今日师无欲未曾收力道,不过一板子落下来,兰泽掌心立刻肿了,他疼的惨叫一声,手指痉摩,五指因为疼痛而弯曲,不小心又碰到掌心,疼的他险些昏过去。
“啊——”
兰泽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他眼中映着师无欲的面容,师无欲冷冷地俯视着他,他如今知晓了,师无欲是故意为难他。
师无欲和贺玉玄是一伙的,贺玉玄现在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师无欲把这笔账算在了他头上。
“伸手。”师无欲掀起唇角,唇畔绷成冷漠的弧度。
兰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睁大了一双眼,委屈道:“国师大人,奴才知错了。”
师无欲未曾搭理他,他的手指被师无欲碰到,师无欲握住了他的手腕,兰泽被迫只能倾身,他略微向后躲,戒尺落在他指尖,十指连心,痛的他眼前发昏。
兰泽不管不顾地向后躲,他手指发抖,被师无欲握着手腕,师无欲面无表情,像是冰冷的执刑者,因为兰泽的闪躲,那一尺扇到了胸口的位置。
这是第二回 ,疼痛更加明显,兰泽的嗓音变了个调,他的双手经常写字拿东西,皮肤略微糙一些,其他地方便不一样了,疼痛是掌心的数倍。
兰泽含泪捂住了,他叫唤了一声,咬着自己的嘴巴,因为屈辱眼中含泪,看向师无欲,眸中带着怨意。
师无欲见兰泽这般,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眼无波无澜,半天开口道:“既不知羞耻,遮羞之物也不必留着。”
兰泽的衣衫被脱掉,他被丢在地板上跪着,师无欲对待一切人与物一视同仁,何况兰泽羞耻心重,这般对待兰泽,兰泽因为愤怒脸全身都变得泛红,像是蒙了一层浅淡的桃汁。
那一双合鸟乳被扇的略微变形,上面留下来冰冷的尺印,师无欲的视线在上面蜻蜓点水一般一扫而过,白色的国师袍分毫尘土未沾。
兰泽在殿中跪到半夜,殿中灯火通明,侍卫不来这边,兰泽有些撑不住了,师无欲看起来便冷冰冰,责罚他的法子能有一百多种,不是好得罪的。
他跪的膝盖发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自己撑着实在是撑不住,他方一动,不远处的师无欲视线便落在他身上。
兰泽咬咬唇,眼睫变得湿润,低头道:“国师大人,奴才跪不住了。”
他还未曾穿衣裳,殿中燃着炉子,并不冷,师无欲未曾看他,兰泽依旧感到羞辱,师无欲似乎知晓怎么让他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