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彼岸花
杨韶美和余庚从余檀家里出去, 看着余檀关了门。
电梯数字在跳动,到达十一层,打开。
杨韶美沉默进电梯, 余庚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电梯下楼, 杨韶美侧头看着余庚,神色严肃眯了眯眼。
余庚一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怪瘆得慌。”
“你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什么不妥。”
“余檀家里有人。”
“啊?”
杨韶美越想越不对劲:“余檀该不会又和那个陆彦搅和在一起了吧?”
余庚还懵懵的:“哪里有人啊?”
“不行, 我得再上去看看。我可绝不同意余檀和姓陆再有往来,那一家人都是奇葩!”
电梯到达一楼,杨韶美又重新按回十一楼。
老婆的话余庚是不反抗的,他也跟着重新回十一楼。
这次杨韶美偷偷摸摸来到余檀门前, 做贼似的用耳朵贴在女儿门口听墙角。
这不听还好,一听杨韶美都惊呆了。
“是之煜?”
杨韶美拽着余庚来听, 压着声:“我就说她屋里有人吧,听声音, 是之煜。”
余庚嘴上说着怎么可能,但耳朵已经贴到门上。
还真的听到动静和对话声。
“谢之煜!你臭不要脸!你吃我的喝我的,还让我补偿什么!”
是余檀中气十足的声音。
不用贴门上都能听到了。
杨韶美脸色一下缓和, 一听是谢之煜在里面, 便放下心来。
余庚反倒着急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凑一块儿去了?余檀不是和之煜闹别扭好几年不说话吗?”
杨韶美也有点想不通, 谢之煜在就在,有什么好躲的?又不是不认识。
很快里面又传出来类似吵架的声音。
余庚想敲门,被杨韶美拉住。
杨韶美随即想到刚才在余檀脖子上的那抹红, 美惊讶地捂着嘴。
她猜测两个小年轻估计是在暗度陈仓, 今天被她忽然杀过来一个措手不及, 余檀才会让谢之煜躲起来。
估计是不好意思了。
余庚不解:“他们该不会打架吧?小时候就没少打架。”
杨韶美心情陡然开朗, 拉余庚:“好了, 别听了。哪有人像你这样听墙角的, 为老不尊。”
余庚一脸无辜,又被杨韶美拽着下楼。
屋子里头。
余檀自顾自吃饭,不搭理谢之煜。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没心思跟他争执。
话刚才已经说清楚了:“要补偿是吧?我妈刚才拿过来一只鸽子和高丽参,到时候炖了给你补补。”
谢之煜在想,余檀是真傻还是装傻。
依照他的认识,估计是真傻。傻到听不出来他那番话里的意思。
出租屋自然是没有洗碗机这种东西的,吃完饭余檀很主动去洗碗,也不劳烦谢之煜。见谢之煜眉头皱得紧紧,余檀先跟他打一声招呼:“先说好,我不是当你的丫鬟,你做饭我洗碗,咱们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谁也不吃亏。”
“你跟我算那么清楚?”
余檀拿了颗刚洗好的葡萄塞谢之煜嘴里,让他先闭嘴。
葡萄咬开,香甜味在口腔里扩散,甜进谢之煜的心里。
他暂时没有挑刺,站在余檀的身边,接过她洗好的碗将上面的水擦干,再整齐摆放进碗柜。
余檀忽然有些恍然。她以为谢之煜是根本不屑于做这种家务事情的,毕竟他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在家的时候连吃个葡萄都有人把皮剥得干干净净。
可此时此刻的谢之煜却是如此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他安安静静地做着这些充满了烟火气息的琐碎小事。身上依旧还是那股子乖戾的气质,经手的寻常碗筷似乎都矜贵了一些。
余檀没想拿谢之煜跟任何人做比较,因为谢之煜就是谢之煜,他骨子里乖张,尊重女人,从不认为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他清楚明白世俗的潜规则,但不屑于去遵循这些规则。
忽然再次庆幸,幸好是谢之煜。
谢之煜一侧头,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余檀盯着他看一会儿,在彼此双目对视时,她快速挪开,似小鹿受惊。
谢之煜问:“怎么了?”
余檀摇头。
她心里一跳,因为谢之煜那张脸。
怎么回事?
居然还怪好看的?
一通忙活完,居然也九点多了。
余檀昨晚熬夜,这会儿难免犯困,见谢之煜还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十分不客气地提醒:“喂!”
谢之煜还在吃葡萄。
上瘾了这是。
余檀问:“葡萄甜吗?”
谢之煜递一颗给余檀。
余檀拒绝:“我的意思是,吃够了吗?”
“差不多了。”谢之煜闻言抬手看了眼腕表,这个余檀造成一种错觉,以为他清楚自己不宜久留。
送别前难免要为今天做一些总结陈词,余檀清了清嗓,由衷感谢:“谢之煜,谢谢你今天帮我处理车的事情,还有你今晚做的饭,也让我大开眼界。”
谢之煜无所谓地点点头,又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葡萄:“应该的,毕竟,我是你丈夫。”
余檀一怔,顿感不妙。
她又忘了他是她丈夫这件事。
谢之煜说:“不早了,我晚上睡你房间。”
“不行!”
“怎么?”
“我不要跟你睡!”
“夫妻不一起睡,像话?”
“谢之煜!你能不能别闹啊!”
谢之煜没有和余檀闹的意思:“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留下,你选一个。”
余檀心急:“我什么都不选!”
谢之煜:“你好像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合法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那我要离婚!”
谢之煜神色瞬间严肃,缓缓朝余檀走过来,压迫感笼来:“你当过家家?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
“我后悔了!”
“这世上有后悔药吗?时光能倒流吗?做好的决定能反悔吗?”谢之煜垂眸看着余檀,声线有点低,“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可以回到六年前。”
余檀没听懂谢之煜想要表达的具体意思,但明白了个大概,她哭丧着脸:“谢之煜……你让我怎么办嘛……”
“很简单,你只需要尽快熟悉你是谢之煜妻子的身份。”
“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你不当妾,你当皇后,后宫只有你一个。”
余檀瘪着嘴,没心情和谢之煜开玩笑。
结婚这件事太冲动,余檀也没想清楚个所以然,一下子就领了证。
民政局也真是的,现在离婚都有个冷静期,为什么结婚前就没有个冷静期?但凡可以冷静几天,她也不会那么冲动就结婚。
“我错了。”余檀垮下肩膀,事后她也茫然。
总是这样的,但凡余檀服点软,谢之煜便彻底沦陷。他早就心软了,像年少时一起做坏事把坏事都揽到自己身上那样,软下声对余檀说:“你没错。只是以后再不许说离婚这个词了,我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