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当局者迷
苏成回到龙域后直接去了龙宵宫, 将红袖招希望停战、建立商贸的事情润色了一下，汇报给了擎苍。
对于擎苍而言，停战也是他目前希望看到的局面。
红袖招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测。
第十区的那场战斗, 原以为霸下、狴犴率三成先锋军就可以围捕他们。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龙域伤亡惨重，几百人都干不过红袖招几十人。
要不是嘲风带兵前去支援, 那批先锋军都会折在第十区。
没错，霸下汇报用的是“支援”一词。因此擎苍虽对她私自出兵有所不满，却也没有太过怪罪。
红袖招的战斗力实在太过恐怖！
就算有了地图，知道对方的营地位置又有何用？龙域现在根本不是对手, 何况那附近又是山区, 红袖招占着天险 , 易守难攻。
三名A级、一名S级Alpha，霸下中枪, 嘲风、狻猊死里逃生，狴犴至今仍在对方手中, 龙域经过这一战可谓元气大伤, 擎苍更是打心底忌惮起红袖招来。
而苏成多少也能猜到点他的心思, 此刻正在他面前添油加醋。
“卧底期间我就确认过了, 他们大当家确实是S级Alpha, 且实力远在我之上。”
龙霄宫里, 苏成裹着厚实的白色制服, 面不改色道：“他们的武器非常先进, 像第十区遇到的机甲, 山寨里还藏了很多, 我见到的少说就有五十架。”
“五十？”擎苍一听这个数字颇为震惊, 脸色很是难看，“竟然这么多……”
十四架机甲就打的他们如此狼狈, 何况五十？
他现在对苏成的话很是信任。
莫眉是其中一个因素，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卧底的事情暴露后，嘲风与红袖招便结了梁子，同对方的大当家彼此之间更是有着杀身之仇。
站在嘲风的角度上看，除了龙域外根本无处可去，只能选择效忠他，以此庇护自己。
至于红袖招约嘲风单独前往，想必是卧底期间有不少私人恩怨，只是碍于停战、贸易的原因，没有直接杀了她。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往后的日子嘲风恐怕不会好过。
当然，以上只是擎苍的想法，其中隐藏的弯弯绕绕他其实并不清楚。
“是的。”苏成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回道：“五十还只是保守估计，他们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停止对机甲的研发，再过不久数量达到三位数也是很可能的。”
反正擎苍看不见，可劲儿吹呗。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像是牵扯到了伤口，很疼但又强忍住了一样，“……义父，红袖的实力远在我们之上，如今对方有意停战，我们不如——”
“我知道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擎苍沉思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原以为对方不够资格做我们的盟友，没想到不够资格的竟是我们。”
“回去好好调养身体。”深深地看了眼苏成，他道：“你为我做事，我自会护你周全。只是红袖招日后定会对你百般刁难，你千万要忍住，绝不可意气用事。龙域目前的状况根本得罪不起他们。”
吹牛逼的效果竟然意外的好。
“是，义父。”苏成紧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应道：“为了龙域的安稳，嘲风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
停战擎苍是同意的，只是建立商贸的事还需要与红袖招进一步协商。
苏成戏演完了便从龙霄宫出来，往兵营走去。
她回龙域的时候直接将车交给了自己的副将，那两个年轻Alpha都是信得过的人。
趁着没人注意，苏成从后备箱里分了些特产给两人，又叮嘱几句，正准备回去做饭的时候忽然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唐禁。
“……你是今天去和红袖招见面？”
“对啊。”双手抱着箱子，苏成抬起来展示了一下，道：“我都回来了。她们送了好些食材，要不要一起去我家，边吃边聊？”
“……好吧。”气息有些浮躁，唐禁难得懊恼地揉了揉头发，道：“我过糊涂了，还以为是明天。”
看她这样子，苏成隐约觉得不太对，便试探着问：“易感期？”
“……嗯，第三天。”犹豫了片刻，唐禁支吾道：“你……有见到紫苑吗？”
也不知为什么，从红袖招出逃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做梦。
梦中的场景都是还在红袖招的时候，安静的小木屋里，紫苑平躺在长椅上，长发垂下来浸在水中，她的手指则沾满了泡沫，正穿过发丝轻轻揉搓。
还有和她共饮桃花酿、谈天说地的时候，一高兴了就与自己碰杯，笑的像只吃到肉的小狐狸。
现在想想很有灌酒的嫌疑。
“你很调皮哦。”
她捏着小狐狸滑嫩的脸颊，一靠近就能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迷迭香。她轻轻吸了一口，原本还很清醒的大脑忽然就醉了。
唐禁是笑着睁开眼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怔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一场美梦。
梦醒人散，心里只剩下怅然若失的感觉。
能做美梦也是好的，只是更多的时候，她梦到的都是出逃的那天晚上。
破旧的小木屋，昏黄的光线，那人靠在墙上闭着眼，泪水就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我不是那个离你最近的人。”她说：“自始至终，你从未把我当做是你的妻子。”
这两句话，成了唐禁最深的梦魇。
反复醒来，反复梦见。一次比一次心痛。
整晚都睡不好，她白天还要暗中走访下层区搜集消息，又要和苏成筹备新营地的事，连着几天下来人都有点精神恍惚了。
她原本想背着擎苍和苏成一同去赴约，结果竟然将日子都过混了。
“见到了。”见她情绪不高，苏成一偏头，示意她跟上来边走边说，“云起、扑扑也都来了。她们看起来还不错，连于飞一个人质都比你有精神哦。”
“是么。”唐禁面色稍缓和了些，跟在后面道：“……紫苑呢？她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闻言，苏成忽然脚步一顿，转过来定定地看着她，道：“唐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好，你说。”
“紫苑是你什么人？”
微微一怔，唐禁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朋友。”
“还是朋友？”
“……不、不是。”她连忙摇摇头，想了想才认真答道：“是妻子，我们拜过天地的。”
上一秒说朋友，下一秒又说妻子，这摇摆的样子还真是有点眼熟。
那时是她深陷感情迷雾中，看不清心意，唐禁就像个得道高僧一样，老神在在地从旁提点。
如今倒是角色对调了，这个一向吃斋念佛、严于律己的人，也有动了凡心的一天。
人啊，总是当局者迷。
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等到了自己身上却反应不过来了。